这位婶娘,也不是没有依仗,张珏有个致命弱点——命硬,她的父亲和祖父,都死于非命,张家那位婶娘,没少拿这个做文章。
文谨曾经和钱钱讨论命运的问题,钱钱摇头:“母妃,你怎么也信了这个?嫂子的祖父和父亲,都是不肯妥协的直性子,被人暗算也在情理中,跟她有什么关系?何况,张大人是受了前太子的拖累。”
“钱钱,你师父教你掐算未来的本事没?”
“没有,师傅说,天机不可泄露,我既然入俗世,便会为情所累,有时候人情会把我逼到死角,不得不做出违心之举,掐算未来,会毁了我的道行。”
“哦,我明白,儿子,母妃会尽人事,听天命的,只有对得起本心,自己努力奋斗,不管是好是坏,母妃都接受。”
“母妃心怀坦荡,光明磊落,神明也会护佑的。”
“好儿子,借你吉言,母妃一定会活得好好的,你哥哥嫂子,也一定长命百岁。”
“是!”
好多贵妇对文谨坚持这门亲事感到不解,甚至玉洁郡主都私下和嫣然讨论过此事,她俩很犹豫,张珏是个好女孩,退亲会被人指责,可毕竟,让儿子娶一个命硬的女子,她们也觉得文谨胆子太大了。
因为张珏命硬的流言,文谨和娜仁王太妃商量过,新房设在怡心苑这边,反正这边够大,房子也够多,挑了个宽敞漂亮,靠近外院,有利于金金出门办差的院子,好好修整了一番,便可以做新房了。
婚后,金金便不再去仁郡王府居住,等于把那边的管家权利,变相全交给了娜仁王太妃,这让太妃特别感激,不惜把大黑山马场出的一匹最好的马,赠送给金金。
金金大方地收下了,钱璋还小,驾驭不了这样的烈马,再说,他这样做,也不会让娜仁王太妃有那么大的人情债压力,大家相处起来,也比较舒服。
娜仁王太妃拥有大黑山马场,好马多得是,别人稀罕难得的好马,对她来说,只能算是珍贵,却不算珍稀,左手送出去,右手还能再拿到新的——虽然大黑山马场所出的骏马,多数给了兵部,但娜仁王太妃依然留下了少部分,给追随她的那些本族的军士,他们就守在大黑山马场,永昌帝都不好意思把全部马匹归了朝廷的。
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金金的婚礼如期举行,张珏的嫁妆,果然令人震撼,她的母亲当年十里红妆,曾经轰动一时,现在,她的还要加上祖母的嫁妆,还有张夫人这些年,为孙女新准备的,一百二十四抬,抬抬的箱子里,都压得满满当当。
张澜身为太子师傅,这些年皇宫和东宫的赏赐,因而,民间难见好东西也有不少,张夫人对庶子夫妇失望透顶,便毫不犹豫地全给孙女陪了嫁妆。
所有参加婚礼的贵妇,没人不注意那些嫁妆,只有女主人,南海亲王妃,在金钱的面前淡定无比,她活了半辈子,原来也曾赤贫过,也曾为了金钱打拼过,但她从来都把钱当做改善生活的必要条件,而不是改变身份地位乃是脾气做派的资本,儿媳妇嫁妆多,也不过是媳妇儿自己手头宽裕,将来过得舒服而已,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废妃董艳萍的原因,文谨并没有下请帖给董进才夫妇,但有几个和董夫人关系好的女人,却还是来参加婚礼了,她们看到文谨只是叮咛下人,照看好嫁妆,别让人不小心碰坏了,便没有多看一眼,背后忍不住悄声议论:“你们说,南海亲王到底多少钱?张家这么多的嫁妆,王妃竟然眼皮都不抬的。”“很多钱吧,都说他家富可敌国,反正,南海亲王夫妇从来不和人计较钱,听说,也有人想要巴结南海亲王,送东西过来,都被退回去了。”“呿,这么说话,太不通情理了。”反驳的人振振有词,“王室近支,每年不知从宫里得到多少好东西,民间最好的,在他们眼里,算不得什么,人家才不稀罕你送的呢,活到南海亲王如此荣耀的地位,给他送东西,可要特别讲究才是,听说,南海亲王妃也是收东西的,有个姓路的年轻人,有一回送了好些梁中省的蘑菇药材,甚至还有很便宜的地衣,十几文钱一斤,她也很高兴地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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