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婢女轻轻应了声:“是。”便举步轻盈地去了。
“你——”书儿有些气不过,却被络银河拦住。
“小五,你这是怎么了?”络银河诧异于他的淡定,按理来说,既然千雪让他如此如痴如醉,醒来之后第一个问起的,也应该是她才对,怎么过了这么久,他却提也不提。
络桑并不看他,眼神清淡地望着不远处。
此处乃是个不错的地方,远远一望,承泽殿后花园内的百花百草尽收眼底。此时虽值凛冬,园内百花依旧繁茂如往,一派春色。
双双就这样默了一阵,嫩黄的婢女终于端着壶清香的茶满了一杯。修长的手指捏起尚还腾这热气的杯盏,淡淡啜了一口,怡然自得道:“不错,好茶。”
却在准备喝第二口时,被横来的一只玉手夺了去:“都这个节骨眼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喝茶?”
书儿心急如焚。
暗红的眸子分明闪过一丝惊慌,转眼却沉静地如波澜不惊的湖水:“她的事我不想再过问。”
“你——”书儿作势举高杯盏,然,举了半晌,却不敢就这样泼出去。
正愁手中茶水泼也不是,不泼也不是,络银河便轻轻接了她手中茶盏,甚轻快地落坐在络桑近旁,娓娓道:“天君天后说千雪乃祸世妖女,下了诛杀千雪的死令,所幸千雪从中逃脱,现在生死未卜。天君天后大怒,命天上地下的神仙,只要见到千雪,只管先斩后奏,如果——”
其中厉害还未说明,便被络桑冷冷打断:“这与何干?”犹记得他曾说过,此事是地族与天族之间的恩怨,其他人插手不来。
可她却为了一个连她都不记得的渭箐,堵上了全部。
那时他要杀她,现在她却可以为了他连性命都不顾。
“你——”书儿一时气结:“千姐姐真是看错你了!”
“算了!”络银河起身,拉了书儿,满不在乎道:“其中厉害我都跟你说了,去不去找她,那是你的事,别总是让我家夫人为了你家夫人操心。”
“络银河!”书儿嗔怪地被拉着走了。
络桑举杯对落日,清冷的光映得挺拔的身影格外地落寞。
我当初这样和你说,你却义无反顾地去了。
可见在你心中,我委实没有他重要。
千雪,我要忘了你。
此生我再也不要爱上任何人。
我络桑,一定要忘了你。
漫天霞光牵得朵朵云彩犹如火烧。
点点雪白的离山之上,炊烟袅袅。
在离山的这几日,千雪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只是体内的法力仍被封印着,如今同凡人没什么两样。但是天族既然下了诛杀令,就这样留在这里迟早累及郝仁。
便拉着梨落去打算去向郝仁道别,不料殿内擦桌子的灰衣弟子却道:“师尊一早就出去了。”
“这样啊……”千雪在殿内望了一眼,寻了个锃亮的檀木凳子坐下,抱了梨落,偏头望着那擦得分外认真的弟子道:“那我就在这等他回来吧。”现在日落西山,应是归来时。
“你呀,还是别等了,师尊下闪灭妖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什么?”千雪蹭地站起,不可置信:“他去灭妖了?他怎么会去灭妖?”
那弟子停了手里动作,撑着檀木茶桌,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前几天就有师兄师弟说终于发现了那些妖的老巢所在,师尊一听,刻不容缓地去了。”
“什么?我明明……我明明让他不要去,他怎么……他怎么……”难怪这几日仙观里的弟子少了许多,原是去灭妖去了。
“灭妖是捍卫正道之事,你怎么不让师尊去呢?”
小梨落听迷糊,也附和道:“是啊,千姐姐,我最讨厌的就是妖了,你怎么——”
话未说完,便被千雪决绝打断:“是神是妖,还不是天族说了算!是正是邪,又还不是天族手了算!”
她这猛然的一声喝,惊得梨落退了两步,就要哭出来。
千雪无暇安抚她,肃然地盯着僵直着身子的灰衣弟子,道:“你可知群妖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