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这样做,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挟凡人以令天君,这法子怕是他才想得出来。
“这我既不知了,邪皇说他这样做,只会为了让天君说出什么锁妖暨的下落,但是天族也真的很绝情啊,竟然宁愿让我们这些凡人受苦,也不肯说出锁妖暨的下落。”书儿在前领路,说得万分认真。
彼时天空万里无云的晴,浓烈的日华从参天的树冠碎了许多斑驳在院子。
千雪缓缓走着,听得哭笑不得:“书儿,你可知锁妖暨是何物?”感情撼天动地的一件古神器,竟让她说得这样无足轻重。
千雪虽从未见过天族之君,但既然费了许多力气,将红莲封印在里面,自然不会轻易说出锁妖暨的下落。且不说地族势力尚未完全复苏,便有此作为。
若是有一天当真让他们找到了锁妖暨,救出了红莲。依着他们之间势不两立的情形,必然少不了一场生灵涂炭。
“不知。”书儿摇了摇头。
稍时,二人双双出了后院。凡间虽是奄奄夏季,整个后花园却也让人打理得如初秋一般凉爽,大片大片的垂丝海棠开得灼灼。微风一过,层层翻起的浪便夹着淡粉的花瓣,飘飞漫天。
“锁妖暨是什么啊?”路过一株花树时,书儿回过头来问她。
“唔,锁妖暨……”千雪一默。
到底要怎样给书儿这个凡人解释,才能既少又快地让她明白个缘由呢?默了一阵后,才勉强解释道:“这锁妖暨乃是一件古神器,里面封印着一个无厉害的……的人,总之若是让他们找到了锁妖暨,估摸着天地避免不了一场浩劫。”
犹记得络桑曾给她说锁妖暨这事,说是地灵不满天族的统治,恣意造反,后来地君让天君费了几万年的修为才将地君红莲封印在了锁妖暨里面,生死不明,下落不知。
倘若有天红莲再次现世,天地一战定是少不了的。
“这样说来,邪尊他们是坏的了?”书儿一向反应不慢。
“好与坏我不知。”千雪别过横出来的一支垂死海洋,低头道:“这是天族与地族之间的恩怨,是你与我都插不了手的,你成天与妖为伍,始终有些不好,这次我回日照,你愿意与我一起回去吗?”
“日照?”书儿眼睛一亮。
“日照是一座仙山,又叫日照国,如果你愿意,以后可以在日照说书给那些灵兽听。”
“书儿、书儿……”书儿极淡的一双眉眼一酸,要落下泪来:“千姐姐的恩德,书儿不知怎样报答了,书儿从小无父无母,后来被卖进四方阁成了婢女,本以为……”
书儿一向口齿伶俐,却在这样的时刻,越是想说,越是语塞了。
语塞了半天,只好咧嘴一笑,专心带路了。
终于,绕过几处亭子,有风一拂,便有浓烈酒味夹着淡淡花香沁入耳脾。再接着走了一阵,书儿便牵着浅白的袖子一指,巧声道:“现在几乎他每日都在这亭子里以酒度日。”
千雪循着只见望去,只见一个玄青的人影正抱着硕大的酒葫芦懒懒靠在亭柱子下面。似是并未注意到她来,仍死死将酒葫芦抱在怀里,有鼾声阵阵。
缭乱的青丝之下,是胡子拉碴的面庞,除却那张藤蔓面具他还戴得甚好之外。单看他这潦草的脸庞,任谁也不会将曾威风凛凛的司命星君联想在一起。
书儿撇了撇嘴,推了玄青的肩膀好一阵,眼皮之下的眼珠才动了动:“谁呀?”语气有些不耐,眼仍是未抬的。
书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是千姐姐来看你了。”
好像触及到他某个敏感的地方,渭箐抱着酒葫芦地弹起,眼皮猛地抬起后,又迅速合了一半。“蓝衣?不、你不是蓝衣……”整个人如软泥一般瘫回亭柱子下。
“师父?”
看着渭箐消沉的样子,千雪有难以言喻的心绪。没想到渭箐面看着有些难以让人接近,但实际却是个十分重情义的人,既是这样的重情义,当年又怎会忽然对自己下狠手?
莫不是,当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师父!”千雪前捉住他的袖子摇了一摇。
“喝酒!”渭箐却甚潇洒地拧开酒葫芦,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大口下肚。“千雪,你来做什么?”终于有清醒之迹,忽而又迷离下来。
“师父,你还尚未告诉我我的身份,你还未找回你的天书,你怎能自暴自弃呢?”说着要伸手去夺他手的葫芦,却没轻而易举地躲开:“乖徒儿,你是不知这酒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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