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牵着玄色的广袖,笑得发干:“可是我听说,剪籍有心让两家重归于好,结果络小九横死,你便将此事算在剪籍头,是否如此?”
“是。”络桑答得干脆:“但此事并不是我道听途说,而是此事确是剪籍所为。”
天君垂下手放在金灿灿的龙头扶手,若有所思:“你可有证据证明是剪籍所为?”
络桑摇头。
天后趁势接着道:“既然并无证据,仅凭揣测岂能动兵,西海乃四海之一,日照乃东山之首,本宫若不拦着,西海岂不生灵涂炭?”
络桑有些不耐,却不得忍着,冷道:“西海与日照的恩怨起于白泽,早前白泽与剪曈之事闹天宫,剪曈寻死觅活,后来白泽立下誓言,剪曈才此作罢。后来白泽改过自新,与我侄女络小九成了眷属,剪曈对此不依不饶,隔三差五便去昆仑东闹一闹,不知天君天后可知晓此事?”
殿高坐之人双双默了。
络桑接着道:“后来小九有了身孕,剪曈竟偷昆仑东活生生害小九失了腹骨肉,我日照虽动了兵,却也没奈剪曈何,加之当时西海确有悔过之心,此事也不了了之。后来本以为此事便这样了了,谁知有天小九与白泽却逃来我日照,说剪籍要杀他们,接着剪籍带兵压境,我才知剪曈死了,试问——”
络桑眼神一沉,仰头盯着殿堂之,喝道:“那时剪曈之死分明不是小九所为,剪籍却不顾一切地来犯我日照,且二话不说拘了我日照的太子妃,扬言若三日之内不交出小九,剪籍便要杀了我日照太子妃,试问那时司战何在?”
“这……”
“这……”
天君天后面面相觑。
冕旒不断摇晃,天君不断抚着额间:“竟有这种事?”这事他自然听过一二,因着是两家的家事,殊不知这世最难断的便是家事,故而那时他也只是听听罢了。
络桑立得笔直,岿然不动:“既然那时天君不曾插手,此时亦不应该插手。”
天君冷汗涔涔,不停抚着额间。诚然万年前倾广犯了如此大错,他才赐了倾广一个死。如今日照与西海两家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倒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本宫觉得你说的有理。”天后有些坐不住,徐徐迈下灿灿的台阶:“如此说来,剪籍自然过分了些,可是——”天后拖着层叠的衣边儿,顿住步子,威严道:“络小九之死并不能说明是剪籍所为,或许西海确有藐视日照,但罪不可诛。”
“如此一说,天后是定要护着西海了?”
“本宫不是定要护着谁,天下乃是天族的天下,子民乃是天族的子民,任损了谁都不是本宫想看到的。”
络桑敛着眼神:“天后似乎有些误会。”
“哦?”天后转头,目光逼人。
络桑却不为所动,仍旧冷道:“我来此是要问天君天后是何意思,既然天君天后做不出决定,倒不如依我之见。”
听到此,天君松了口气:“那依你之见如何?”
络桑目视前方,面无表情:“让司战撤兵。”
万没料到络桑如此决断。天后转头斜了殿堂高坐之人,尔后转过头来:“不可!”金线交缕的广袖一挥,断然道:“本宫承认此事是西海理亏,但真相未明,这样做岂不是太伤害无辜?剪籍与本宫虽同出一族,但是若是此事果真是他罪大恶极,本宫定还你一个公道,今日本宫有一个不请之请。”
络桑抛出个疑问的眼神,并不说话。
天后下巴一扬,正色道:“本宫认为可将此事一分为二,一是西海冒犯了日照。二是络小九之死。你以为如何?”
络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点头允应允。
天后接着道:“络小九之事暂且放一放,本宫日后会还你个水落石出。西海冒犯日照之事,暂且交由本宫,三日之内,本宫定给日照一个答复。”
“这……”络桑有些迟疑。
“本宫一向赏罚分明,曾几何时,东海倾广亦被赐了个死。对于西海本宫亦同样不会手软。只是如今凡间大乱,日照若与西海一乱,届时东海与北海又岂会袖手旁观?东山的其他仙山又岂会袖手旁观?若久战不停,于神界来说何尝不是场风波,若那些妖趁机乱我九重天,到时便不止是战乱那样简单了。”
天后字字句句,虽有些危言耸听,却不无道理。如今这关头,络桑只好应了:“好,三日便三日。若三日之内无满意的答复,还望天后不要怪我未给天族面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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