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团聚

秦宝言和大娘赶到中心医院的时候，抢救室过道上已经是密密麻麻一片秦家人了，秦宝言看着洁白的过道，一下子的就害怕起来了。

当年父亲和母亲也是被双双推到这抢救室的，那时候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以为父母只是睡着了而已，等到他们睡够了就会起来，像往常一样的关心自己，听自己说话，会给自己买漂亮的裙子……当是，他们太贪睡了，一直沉沉的睡着，留下孤女一个独自活着。

时过境迁，现在急救室里面躺着的是秦老太太，秦宝言觉着老天爷还是真是有些亏待自己！

不一会儿，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一脸抱歉的从里面出来，对着急切的一家人道：“抱歉，你们有什么话趁着老太太还有一点精神，慢慢的可以和她说说。”

医生语毕之后，几个嬢嬢就哭了起来，连带着旁边的叔叔伯父们也是红了眼眶，秦宝言心里非常的沉重，但忍着没有哭，第一个跟着护士走到隔壁的病房里面。

明明早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个老太太，现在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秦宝言深深的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哭出来。

秦老太太还有一丝精神，看到秦宝言之后，眨眨眼睛示意秦宝言过去，秦宝言乖乖巧巧的坐到床边，“奶奶，我来看你了！”

秦老太太的声音有些虚，但还是有力气说话：“奶奶就是不放心你。”

“奶奶，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好好的。”

“好。”两三句话，秦老太太就有些是用尽全身力气样子，秦宝言只得不说话，就只是看着秦老太太笑，秦老太太渐渐失去温度的手轻轻的搭在秦宝言的手上面，这让秦宝言的内心惊恐不已。

好在外面低声细哭的男男女女们，终于是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商量好之后，三三两两的心情气和的一一和秦老太太做最后的道别。

秦宝言转身出门的时候，却见着日常最为端庄的小嬢嬢却像是撒泼一般的坐在地上，无言的低声痛哭，秦宝言看着心惊赶紧的要将人扶起来，却被旁边的伯伯制止了，伯伯将秦宝言带到窗边道：“你爷爷刚才也没有了，所以你嬢嬢难过，就让她这样待一会儿吧！”

爷爷也没有了，秦宝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秦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已经很多年了，说简单一些就是植物人已经很多年了，现在居然也走了。

可能是看到秦宝言愣愣的样子，伯伯继续道：“我们巂唐有一个古时的说法，说老夫妻两人一起走，是因为今生的缘分不尽，下辈子还要一起，所以你也不要太悲伤，人生总是要走到这一步的。”

“好的。”秦宝言木然的点点头，侧头看着已经瘫在地上的小嬢嬢，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真的就如医生所言，奶奶的精神不过是回光返照的一小会而已，家中叔叔伯伯多，秦宝言也就没有插手上什么事情，倒是白九妹就跟着自己混了。

“宝言姐姐，为什么大家都在哭啊！”匆匆从学校赶来的白九妹没有看到秦老太太最后一面，在混乱的医院过道里，看着平日里都熟悉的嬢嬢伯伯们哭红的双眼，不解的问道。

秦宝言不知道要怎么说，毕竟一个还不到小学年纪的孩子，好像说什么都是枉然的，想了一会秦宝言才找到了说辞：“外婆和外公要去远方了，大家舍不得。”

“真傻，又不是见不到了，哭什么嘛！”小孩子的世界里面，这样的事情是格外的简单，“宝言姐姐你还不是在比苏，好远的，不过我们现在也是见面了，所以大人真是搞不明白！”

其实换个角度，白九妹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但是这样的大彻大悟的道理现在不适合放在这个感性的场合里。

“对啊！”

“不过，宝言姐姐，我真的不能去和外婆道别了吗？”

秦宝言点点头，刚才火葬场场的人已经到了，现在应该是已经将一切收拾完毕了。

“那外公呢，前天我们一起来看外公的时候，他还没有睡醒，现在他要和外婆出远门了，那么就是已经醒来了吧！”

秦宝言摇摇头，“改天我们用另外的方式告别，好吗？”

“打电话吗？”小孩子的世界终是单纯的。

“嗯，如果可以的话。”秦宝言用一句模凌两可的话搪塞了白九妹，因此如果真的还要往下说的话，秦宝言可以肯定自己是彻底的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

……

“奶奶从年出头就开始挑着好日子，选了布匹和针线，到这个月恰恰把你爷爷和我老去的衣物鞋帽都置办好了。”

……

衣物鞋帽是秦老太太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现在直接拿了就好。

……

宝言丫头，奶奶我是七月间生的人！一年十二个月、四个季节里这不是一个好的月份，也不是一个好季：雨水连天，艳阳难寻。正是如此艰难所以我这才会寻思着将这些身后事办理好了！我不愿意看到我心中念念的儿孙在遭受这个悲伤的同时，变得更加可怜……”

……

初冬的季节里，天气正好，阳光也不是那么的刺人，不会有雨水前来扰乱情绪，只是有些空空的感觉！

……

“宝言丫头，我们秦家有家规，父母碑文是要长子提序，如今秦家实情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和你爷爷合计了一下，再参详了祖训之后，我们老两个希望宝言丫头你给我们来提碑序。”

……

碑序的事情秦宝言还是问询了一下各位嬢嬢伯伯的意见，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之后，秦宝言就简单的将秦老太太和秦老爷子的出生、成家、生子、怡孙的事情简单的叙述下来，不过百十字的内容，居然就将一个人的一生概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