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晚宴上的聊天,并没有促使杨锐做出决定。
克隆羊多利是遗传工程学的成就,而遗传工程学虽然隶属于生物学,而且是生物学中的一个大类,但对生物研究者来说,这两个区域的跨度已经非常大了。
当然,杨锐现在做的离子通道和基因组计划,在理论上,倒是与遗传工程学有着不小的渊源,但这只是大而化之的利润,想要做出一头克隆胚胎的绵羊,是需要实实在在的工作的。
杨锐陪着精疲力尽的爷爷回到酒店,反而有些辗转难眠。
第二天,再将爷爷送到战友家中,杨锐回到实验室,第一时间就安排科研狗们去搜索资料。
不管做还是不做,了解一个领域的第一步,永远是检索资料。
几条科研狗毫无选择的放下手里的工作,开始在汗牛充栋的资料室,以及图书馆里,检索起来。
北大的图书馆仍旧是卡片式的,卡片上记录着书名书号和内容简介,科研狗们先按照各种首字母查找卡片,紧接着则是在自然科学库里漫无目的的翻找。
同一时间,还有人将过往的期刊拿出来,一个目录一个目录的看过去。
做科研就是这样,大部分的工作都是重复性的体力劳动,随便换一个大学生就能做的工作,不过,做的最好最快的永远是聪明人,以至于这样的工作,老实踏实认真而笨拙的孩子,依旧不受欢迎。
因为图书馆是翻不完的,你总要想到一种方法,去简化自己的工作,有时候,提高碰运气的概率,也比按部就班来的强。
毕竟,科研并不是孤立的工作,竞争对手无处不在。
当天晚上,杨锐就看到了竞争对手的身影。
维尔穆特博士的名字,毫无意外的出现在了资料表中。
在后世,克隆羊之父的名字,早就将生物系学生的耳朵塞满了。
但在1985年,维尔穆特依旧是位名不见经传的小研究员,他出现在资料表中的原因,是他第一个用冷冻胚胎,繁殖出了一只小牛,时间坐标是1973。
是的,早在12年前,维尔穆特就已经做出了中牧总公司想要的胚胎移植技术,而且,他是更进一步的冷冻胚胎移植。
冷冻胚胎移植和胚胎移植的区别,就像是冷冻卵子试管婴儿和试管婴儿的区别一样。早在90年代,国内就已经开始大量的使用试管婴儿这项技术了,但冷冻卵子以后,再做试管婴儿的技术,直到10年代,依旧只有少数医院能够进行,由此就能看出两者的技术代差了。
当然,维尔穆勒所做的冷冻胚胎移植是第一例,也是实验室产品,距离商业化还有一段距离。
但是,就他的成就来说,其实已经很不弱了。
73年的时候,维尔穆勒才从剑桥大学博士毕业。毕业不久就做出这样的成果,也怪不得他到了80年代,就有机会能执掌一间实验室。
这样的速度,在欧美也是非常快的。
杨锐印象里,维尔穆勒也是从80年代末开始,才有了做克隆的念头。
之所以有这样的印象,是因为哺乳动物克隆的先决条件,去核卵细胞利用电脉冲方法与早期胚胎细胞的细胞核融合的方式,是willadsen在86年创造的,现在肯定是有了雏形,但还尚未公布。
要有了这种办法,维尔穆勒才有搞克隆的基础。
不过,对科研来说,一年时间已经很快了。
越明年,维尔穆勒大概也有了克隆哺乳动物的想法吧。
换言之,杨锐如果也要做克隆,就要与维尔穆勒进行科研竞争了。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倒不是维尔穆勒有多厉害,杨锐如今获取资源的能力极强――诺贝尔奖提名不是开玩笑的,再加上PCR和去铁酮的盈利能力,他甚至能从银行或者医药财团直接s到赞助,而有了赞助,自然就有了竞争的资本。
然而,哺乳动物的孕期是确定的。
你完成了细胞核的移植――这是克隆的关键步骤,但母体能不能将小羊或者其他什么动物生下来,你得等好几个月呢。
杨锐不知道维尔穆勒尝试了多少次,但他非常清楚的知道,即使是到了21世纪10年代,克隆依旧时间非常精细、复杂且需要运气的工作,需要一只精干的团队长时间的协作。
离子通道实验室,或者华锐实验室能做到吗?
杨锐还真不知道。
杨锐的犹豫没能延续几天时间。
在领着爷爷爬了长城,逛了十三陵,再次前往天安门,第二次瞻仰毛主席遗像的时间,杨锐的BP机就响了起来。
现在,京城的信号站明显多了起来,杨锐的BP机也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见识过BP机的人却是不多,排队前进的人群,纷纷向杨锐投来注目礼。
杨锐看了一下BP机上的号码,并不认识,想了一下,就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