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柳若姒的神情却只是淡淡的,似乎丝毫都不吃惊。
何婆子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柳若姒不吃惊,是因为柳若姒已经听出了破绽,猜到了她说的并不都是实话。
柳若姒并没有催促何婆子,何婆子却径自地说了下去。
“夫人聪明剔透,想来猜到了大概。老奴不敢在夫人跟前撒谎,现在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柳若姒虽然猜到了,可还是来见她,何婆子就知道,她的话对柳若姒来说还是有价值的。
虽然猜到了,但是跟当时人亲口叙述,多少还是有些差别的。
“奴婢当时说七姑娘让奴婢给世子妃下/药,这是奴婢顺着姜福的话说的。实际上,七姑娘下/药的目标,就是世子爷。”
虽然隐约猜到了这一点,但是此刻听何婆子亲口说出来,柳若姒还是忍不住微微的一震。
当时在荣源堂听何婆子供述的时候,柳若姒就觉得奇怪了。这样性命相关的一件大事,何婆子又是厨房的老人,怎么会下/药弄错了对象。说是阴错阳差,但其可能性却是微乎其微的。
原来真是这样,苏晴暖想要害的,本来就不是世子妃,而就是荣成翊。
“七姑娘的计划,就是给世子爷下毒,然后嫁祸给夫人。”
“她要如何嫁祸我,你可知道?”柳若姒问。
“七姑娘这样吩咐奴婢,若是奴婢被发觉,就将一切推到夫人的身上,她必定保肖大一生富贵。至于其他,七姑娘说让奴婢不用管,七姑娘自有安排。”何婆子道。
所以当时何婆子不得已认了下毒,如果姜福没有出现,而是让何婆子继续说下去,何婆子就会供出柳若姒是背后指使的人。
就算是后来姜福说出真/相,何婆子的话先入为主,柳若姒只怕也难撇清的干干净净。
“这些话,只有天知地知,我告诉给夫人知晓,再不会泄露半个字。”何婆子指天发誓。
柳若姒自然明白何婆子的意思。
“肖家于此事并无大过,侯爷求情,保命不难。”柳若姒淡淡地说道。
“奴婢、奴婢知足了,做牛做马报答侯爷和夫人。”何婆子哭了,一边给柳若姒磕头。
牵涉到毒害永靖王爷世子一案之中,能够活命,已经是万幸,何婆子现在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并不敢要求再多。
柳若姒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起身出来。
走到外面,柳若姒的脚步就有些迟疑。苏晴暖那里,她要不要过去看看。不用柳二太太和柳三太太提醒她,柳若姒也知道,此刻苏晴暖必定是恨透了她,要跟她说什么,自然也不会是安了什么好心肠。
但是,苏晴暖也必然会知道一些,她所并不确定的事。
“她就算是知道,难道会跟你说真话!”荣成翰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柳若姒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荣成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你怎么知道……”柳若姒狐疑地看着荣成翰。
“我方才从云水居过来。”荣成翰告诉柳若姒,苏晴暖和何婆子要见柳若姒的事,荣成翰自然知道了,因此才到这里来寻她。
“不要去见她。”荣成翰握住柳若姒的手,“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她能告诉你的,我都能告诉你。而且,她会跟你说谎,我不会。”
“阿姒,你信不过我?”荣成翰看着柳若姒问道。
“我当然信得过你,阿翰。”如果荣成翰她都信不过,她还能信谁。
“你去见她,就遂了她的心。”荣成翰揽着柳若姒,微微转身。就见有宫中太监打扮的人在侍卫的随从下正从青石路上往西面的柴房走去。
苏晴暖就被看押在那里。那几个,应该就是去赐死苏晴暖的人了。
“她罪有应得。就让她心怀不甘的死去,这不是比什么都好吗?”荣成翰在柳若姒耳边低声道。
“阿翰,你说的没错。”柳若姒点了点头,心中豁然开朗。
苏晴暖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满腔的怨恨。想要见她,不过是想要转嫁这种痛苦。可是她为什么要去见苏晴暖,满足苏晴暖的欲望那。她有明天,有无限可能的未来,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计较苏晴暖知道的所谓什么小“秘密”。
“我不想去见她了。”柳若姒幽幽地道。
宫里的太监领着人进了屋子,约莫盏茶的工夫就带着人出来了,接着就有粗使的婆子进去,抬了个白布遮挡的架子出来。荣成翰放开柳若姒,快步走上前去,跟那太监说了几句话,又走到架子旁边。
荣成翰掀开白布,向里面看了一眼,算是验明正身,随即又将白布盖了回去。
几个粗使的婆子就抬着架子往后门去了。苏晴暖犯下大错,为苏家惹来大祸,并不能够葬进苏家的祖坟,只能在城外乱葬岗胡乱埋了。
就有人来,又提走了何婆子。
荣成翰携着柳若姒的手,回了云水居。
知道夫妻俩有许多话要说,柳二太太和柳三太太很体贴地去了小猪儿的屋里。
“阿翰,我要告诉你。”柳若姒就将何婆子说的话告诉了荣成翰,“姜福有古怪。”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