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钟二人此刻也恍然大悟。新义安是香港三合会成员,号称帮众二十万,只是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哥也新义安的人。
许钟左右看了一圈,发现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也有不少青皮,瘦弱的胳膊肩头刺龙画虎,此刻手里拿的都是钢管、棒球棍、片子刀等等,五花八门。
许钟上前一步,洪、钟二人跟着他,三人后背相对,已经形成战斗防御阵型。
面对数十倍之敌,许钟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他歪着脖子,痞里痞气的掏出烟盒,咬出一根特供中南海,用酒店的火柴一划点上后,先吹灭火柴,这才深深吸了一口,从鼻孔里冒出两道烟柱。
于是乎,你就看到,在码头上,海港边,仓库门口,探照灯下,数百人中,一人悠然叼着烟,桀骜不驯。
这场面不是一般的吊,简直可以跟古惑仔的鼻祖陈浩南媲美,直接拍了去就可以当电影海报。
有马仔操了,骂骂咧咧:“那里冒出来的大头蒜,真当自己是陈浩南?”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跃跃欲试。
突然,许钟开口道:“哪位老大,出来说话!”
光头佬已经将三人审视了半天,后面两个年龄大的一看就是一股铁血军人的气质,盖都盖不住,他就有些纳闷了,没听说这么大龄的退伍军人还出来混社团的。
而中间离自己最近的这一位,实在眼生,而且看不出底细深浅,不过能在数百人包围之下淡定自若,这份气度已然不凡。
只能用初生牛犊不怕虎来形容。
光头佬心中暗想:“自己象他这个年龄时,绝对没有他的气魄涵养。这样的人,即便现在不怎么地,假以时日,也必非池中之物。不过,也没听说九龙有新人上位呀!”
半晌,光头佬说话了。
“这位兄弟,有话就说,我是码头的话事人,名字早就忘了,大家都叫我佛陀!”
许钟点点头不紧不慢道:“幸会幸会,洪天,你来说!”
洪天走上两步看着佛陀,激动地说:“你还认得我吗?我们在赤柱成立个保安公司,你们还要收什么保护费,还挑衅我的员工?难道没人带话给你,我们是中菁会的人?”
佛陀养气功夫了得,喜怒不形于色,他淡淡地说:“社团就是吃这碗饭的,如果每个商家都像你这样跑过来抗议,我看我们这百十号人也不用吃饭了,啊——哈哈……至于什么中菁会,我还真没听过!”
他这一说完,周围马仔开始鼓噪,有谩骂,有大笑,似乎这几个外乡傻帽已经成为待宰的羔羊,案板上的鱼肉。
“啪啪啪……”许钟一步步向前走着,鼓起掌来。
“说得好,有魄力,有些东西可以帮助你加深记忆!”话说完,他离佛陀已不到十米。身后洪、钟二人始终若即若离,保持在一米之内。
“站住,我让你站住!”佛陀旁边一个拿着片子刀的年轻人指着许钟瞪大眼睛咆哮道。
许钟悠然站定:“我要是不呢?”
“那我就先宰了你!”青皮拿着刀气急败坏地说。
“好!”许钟烟头一弹,直飞向青皮,同时,他人影一晃,几乎与烟头齐头并进。
佛陀一看明灭翻飞的烟头,还有旁边一道虚影,心中阵抽搐:这速度……
本该是夜,可是,高达上万千瓦的三只探照灯将码头变成了晴天白日。本来天上的一轮惨白的半月,也似乎觉得自己无法争辉,干脆躲到了云层背后。
佛陀迅速退后,同鬼魅的许钟拉开距离,同时对手下吼了一声“上”。
这时,那个青皮已经扬起了片子刀,前面是尺把长的砍刀,焊在一米来长的镀锌管上,可以双手执把,有点像关二哥的青龙偃月刀。
烟头被一刀从中刨开,显示了刀锋的锋利程度,青皮刚要得意,就听到呼呼两记风声,身处半空的他才感觉到手和胸口的巨痛。
原来是脚,一脚挑刀,一脚踹胸,青皮脑中闪过电光火石的念头,人已“哼哧”一声落在佛陀身前,早已人事不省。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刚刚准备一拥而上用吐沫星子将三人淹死的百十号人立马本能地骇然立住脚步,刚才许钟的鬼魅一击已经将他们深深震撼了,完全颠覆了黑社会打群架的模式。几乎没人看见他如何出招,青皮一百多斤就飞上了天,落点还在十几米以外。
这……想想都有点让人痉挛。
许钟一抖西装,三人背部一碰再次分开。借此机会许钟已经交代:“擒贼先擒王,一会照顾好侧后方就好!”
就这样,三个人对阵一百多人,时间仿佛已经定格,气氛沉重,场面压抑,有些身体瘦弱的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大多数都是满头大汗。
如此,僵持了足足三分钟,佛陀知道不能再等,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再等下去,不用人家动手,就只有溃败的份了。他从地上捡起一根三米来长的铁棍,奋起力道,在一侧地磅上狠狠一抽。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只可用振聋发聩来形容,众马仔心头一惊,士气恢复了不少。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先是划过一道耀眼欲盲的电闪,紧接着就传来隆隆雷声,片刻后,豆大的雨点狠狠砸下。
疾风骤雨,彷如天河倒悬,就这短短几分钟,地面积水已经没过脚面,再加上吹人欲倒的狂风,不少马仔已经支持不住了。
画面再次定格,从天空鸟瞰,纷落的雨线下,有三个人被周围黑压压一群人包围着,似乎在等待更猛烈的暴风雨。
佛陀面如土色,在心中直骂老天,因为显然,连老天爷都没站到他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