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该死的,居然又赶上了这鬼天气!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
乌山脚下的丛林内,一名身材瘦小的少年正在亡命般地奔跑,口中不时发出几声咒骂。
天上浓云密布,狂风大作,云层中间或有雷光电闪,空气闷热而潮湿,显然要有大雷雨降临。
这样糟糕的天气,少年却并不向山外跑,也不寻找山洞避雨,而像是在躲避追杀一样,不时变换着前进方位,甚至还专门钻向最茂密的树丛,完全不理会坚硬的树枝给自己留下的道道伤口。
刷!
就在他刚转过几块大石,正要扑向一处树洞中躲藏的时候,蓦然自树后闪出一道人影,手执一柄寒光湛然的短匕,猛地向他刺来,同时发出得意的大笑:“苏勤,不要再躲了,今天你别想活着走出乌山!”
“喝!”
面对突然到来的袭击,被唤作苏勤的少年大喝一声,本来奋力前冲的身体骤然停住,腰腹一拧,用难以想象的姿势成功躲开了这一刺。
不过在最后关头,那匕首的尖端还是在他的额角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飞快流出的鲜血罩住了右眼,让他的眼前一片猩红。
刷!刷!
偷袭他也是个少年,但身材要高大许多,被苏勤躲开了蓄势一击,他却并不惊讶,继续用匕首攻来。
视线受到影响,苏勤躲闪的动作变得迟钝了许多,而且他的力量和速度远不及对方,险之又险地又避过了几次致命刺击后,他终究没能躲开对方忽如其来的一记飞腿,惨哼着倒飞丈余,“噗通”摔倒。
见他终于倒下,那偷袭的少年反而停止了攻击,悠然自得地理了理一头枯草似的乱发,随意把玩着匕首,漫步到苏勤身前,用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怎么样,病秧子?你跑不出我手心的!我修为比你高,还有兵器之助,再加上这样的‘好天气’下,你的身体状况又要打个折扣,怎么可能逃得脱!”
“林山,鸟窝林,你不要得意!我总会有办法脱身!”苏勤说话有气无力的,但还是嘶声抗辩道。
“脱身?你想多了!”林山双眉一挑,怒气顿生,神色变得狰狞起来。
他的头发因为天生卷曲枯黄,常常像鸟窝一样堆在头顶,因此被乌山镇的人起了个“鸟窝林”的外号,不过碍于他的身份,倒是没什么刚当面这样称呼他,此刻被苏勤一叫,自然十分不快。
“你的护卫们都被我的手下缠住了,你就是我手心里的一只爬虫,我随时都能弄死你!而且等你一死,我会把你的护卫们也全都杀光,毁尸灭迹,让你的家人连报仇都不知道去找谁!”
林山又咬牙切齿地说出这样一番话,让苏勤不由得一凛,心越发下沉。
他没有想到林山的杀心这么重,竟然要赶尽杀绝。
但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没错,眼下一对一的局面,自己的确没有多少逃脱的可能,而按照林山的性格,自己的护卫们也都很难幸免。
他们两人都是乌山镇上的世家子弟,一个是苏家的少族长,一个是林家长老次子,两家本就敌对,而林山又是喜好仗势欺人之辈,常欺凌镇上百姓,最为苏勤所不齿,屡次阻挠其行径,二人宿怨极深。
今天在乌山脚下偶遇,立刻冲突再起,苏勤的护卫人数本不及对方,幸好他的护卫头领有淬体七重的修为,一个人就拖住了对方三个淬体六重,再加上其他几名护卫拼死相搏,他才能伺机孤身逃走。
只可惜林山还是轻易捕捉到他的行踪,仗着修为远高于苏勤,独自一人追来,势要致他于死地。
轰!
就在林山以猫捉老鼠的心态,思索着该怎样折磨苏勤的时候,天空忽然一声炸雷,豆大的水珠降下,雷雨终于到来了!
“啊!”
雷鸣的一瞬间,趴伏在地的苏勤忽然咬着牙惨哼一声,浑身剧烈抽搐,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脸色惨白无比,仿佛在经受极大痛苦。
林山见到他这种变化,不顾雨水淋身,反而兴奋地大笑起来:“好啊好啊,病秧子,我早就听说,你每到打雷下雨的时候就会大病一场,但究竟病成个什么样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简直是太妙了,比我亲自动手折磨你还要方便,你就好好享受这种痛苦吧!”
说着话,他竟将匕首收好,俯身一抓苏勤的衣领,提布袋一样轻松举过头顶,向天空大声喊道:“老天爷,来!再多打几个响雷!我要让病秧子历尽折磨而死!”
他越喊声音越大,好像使苏勤痛苦是件令他极其畅快的事情,圆睁的双眼透出无尽疯狂。
轰!轰!轰!
仿佛是上天在响应他的祈求,连续数道雷电划过天际,将一切都映照得惨白惨白。
苏勤身在半空,每一次雷霆轰鸣,他的身体都会随之抽搐,嘶声惨叫,目光渐渐涣散,显现出极度虚弱之态,仿佛他身体中有某种东西,在和雷电遥相呼应,肆意蚕食着他的生机。
轰隆隆!
忽然又是一道闪电刺破乌云,带起的雷声经久不止。
“好!好响的雷!太他妈好了!”
林山顿时兴奋地叫起好来,像是在为老天爷鼓舞喝彩。
但就在他因为说话分神之时,本该在雷声下抽搐不已的苏勤骤然双腿一缩,随即向后猛蹬,正踹中林山胸口,同时其上身一顿撕扯,脱离了林山的掌控。
原来苏勤看似痛苦,但有一半都是假装出来的,迷惑林山的同时,也为自己争取思考办法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