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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小人技俩(第1 / 1页)

( ) 李玄邃和王伯当、邴元真别了以后,又走了三四天,已经进入潞州地界,离二贤庄还有三四十里。这一天李玄邃正在赶路,只见一个武士打扮的人,匆匆地从对面走来。那人把李玄邃定睛一看,就说道:“李爷,你到哪里去?”李玄邃吃了一惊,原来是曾在杨玄感帐下效用的一个都尉,姓詹,名气先。玄邃不好推做不认得,只得答道:“到这里找一个朋友。”詹气先说道:“事情都妥当了,恭喜了。”李玄邃说道:“幸亏朋友帮忙,被赦免了。不知老兄在这里干什么?”詹气先说道:“小弟也是偶然在这里访一个亲戚。”詹气先一定要拉李玄邃到酒店中吃几杯,玄邃坚决推辞了,二人举手作别。

原来那詹气先,当玄感战败以后,已经归顺了朝廷,已经在潞州府里钻谋了一个捕快都头。当时他见李玄邃走了,心里想道:“这贼当初在杨玄感那里,是何等大模大样,想不到也有今天!可恨他见了我尽说些鬼话。我刚才要骗他到酒店中去拿他,他却很机灵,不肯去。我现在派人悄悄地跟着他,看他到哪里去,好去报告官府,叫人来拿住他去送官。也算我进身的头功,又能得些赏钱。这宗买卖不做白不做。”詹气先盘算好以后,急忙叫一个手下远远地跟着李玄邃走。李玄邃见了詹气先,虽然支吾走了,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就加快了脚步。天快黑的时候,李玄邃到了二贤庄,只见庄门已经关闭,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玄邃敲了几下门,听见里面有响动,有人点灯出来开门。玄邃以前经常到雄信家中,庄上的大多都认识他。那人开门一看,就说道:“原来是李爷,请进。”李玄邃进门以后,那人急忙把庄门关了,带着玄邃来到大厅,玄邃问道:“员外在吗?麻烦你给我通报一声。”那人说道:“员外不在家,到饶阳去了,我去请总管出来。”说完就走了进去。

话说单雄信家有个总管,也姓单,名全,年纪有四十多岁,是个很有胆智的人。自幼在雄信父亲身边,雄信待他就像亲弟兄一般,家中大小事务,都是他料理。一个童子点上一支灯烛,给单全照着路出来了。单全见了李玄邃,说道:“听说李爷在杨玄感那里起义,后来失败了,到处都贴着你的图像,和缉拿你的黄榜。不知李爷怎么独自一人到这里来了?”玄邃就将事情的经过,略述了一遍,又问道:“你家员外到饶阳干什么?”单全说道:“窦建德派人来接他的女儿,员外当初答应亲自送去的,所以和窦小姐一起动身,到饶阳去了。”玄邃很失望,又问道:“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单全说道:“员外到了饶阳,还要到瓦岗翟大爷那里去。翟家前几天修书来邀请员外,员外答应他送窦小姐到饶阳以后,就到瓦岗去相会。”玄邃问道:“翟让和你家员外是旧交,还是刚认识的?”单全说道:“翟大爷几次有事,多亏我们员外周全,也是磕过头的好弟兄。”玄邃说道:“原来是这样,我正要来同你家员外到瓦岗聚义,可惜来迟了。”单全说道:“李爷进潞州的路上,有没有碰见认识的人?”玄邃说道:“一路上并没有遇到熟人,只有今天白天遇见了曾经在杨玄感手下的都尉詹气先,听说他已经归顺了,不知他在这里做什么,白天遇见他,他很是多情。”单全听了以后,双眉紧蹙,说道:“既然这样,请李爷到后边书房里去说话。”

二人拿着灯,弯弯曲曲来到后书房。雄信在家的时候,只有十分相知的好朋友,才能到这里安歇。玄邃走到里边,见两个庄客,托着两盘酒菜进来,摆放在桌子上。单全说道:“请李爷先慢慢喝几杯,我还有话商量。”说完,就对那两个庄客说道:“你两个去一个到后边太太那里,讨来后庄门上的钥匙,一个点灯出去,把夹道里那几个做工的庄户,都叫进来,我有话吩咐他们。”单全说完,转身出去了。如果是在在别人家,李玄邃心里难免要慌张疑惑。现在雄信虽然不在家,但他知道这个总管是个有担当的,如同自己家里一样。玄邃肚里也饿了,也没有想太多,饱餐了夜饭,正要起身。只见单全进来说道:“员外不在家,有慢李爷,床铺铺设在里房。只是还有句话:李爷刚才说遇见那姓詹的,如果他是个好人,谢天谢地,就太平无事了。如果他是个歹人,今夜肯定不能安生,还会有些麻烦。”李玄邃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看门的进来报道:“总管,外边有人叫门。”

单全急忙出去,走上烟楼一望,只见有一二十人,其中有两个骑在马上,一个是巡检司,那一个不认得。单全急忙下来叫人开了庄门,一行人挤了进来。单全带着一二十个壮丁,巡检司是认得单全的,问道:“员外可在家么?”单全说道:“家主到西乡收夏税去了,不知司爷有何事,这么晚光降小庄?”巡检用手指着道:“那位都头詹大爷,说有一个钦犯李密,躲避到你们庄上来了,此人是朝廷要犯,所以协同我们来拿他。管家是明白事理的人,在与不在,不妨实说出来。”单全说道:“这从哪里说起?俺家主人从来不认识什么李密,况且家主又出门四五天了。我们下人是守法度的,怎能容留面生之人,贻祸家主?”詹气先说道:“李密白天进潞州时,被我撞见了,我让这个王朋友跟着,一直跟到这里,看见李密敲门进来的,那里还藏得住!”单全听说,立即瞪着双眼说道:“你这话只好白说,你白天在路上撞见的时候,就应该拿住他去送官请赏,为何又把他放走了?如果说亲眼看见李密进庄敲门,当时就应该喊叫地方协同拿住。现在连人影都没有了,却要图赖别人。要知道我家主人也不是好惹的,不怕别人诬陷!”詹气先还要分辩,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二十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个个怒目而视。巡检司听了单全这番话,知道单雄信不是好惹的。况且打过交道,曾有人情礼物馈送,何苦做这冤家,就改口说道:“我们也不过是为了地方安全,来问个明白,如果确实没有,就不打扰了。”说完就要起身。单全说道:“司爷这么说,家主回来以后,少不得还要去登门拜谢。”众人出了庄门,上马走了。单全叫看门的人关好庄门。李玄邃因为放心不下,走出来趴在间壁偷听,见众人走了,才放心走出来,见了单全,谢道:“总管,多亏你有胆识,让我脱了此祸。如果是别人,早已动手了。”单全说道:“虽然几句话打发了,恐怕他们还要来。”

正说着话,就听见外边又有人叩门。李密急忙躲了起来,单全走到门口仔细一听,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好像王伯当。单全壮着胆,在门内问道:都三更天了,是谁在这里敲门?”王伯当在外边接应答道:“我是王伯当,管家快开门。”单全一听,赶快把门打开。只见王伯当、李如珪、齐国远三人,跟着五六个伴当,都是客商打扮,走进门来。单全问道:“三位爷怎么这时候来了?”王伯当说道:“知道你家员外不在家,请问李玄邃来过没有?”单全说道:“李爷在这里,请众位爷到里边去。”单全拿着灯带他们到后书房来了,玄邃见了,吃惊地问道:“三位兄长为何黑夜到这里?”王伯当就将分别以后,到瓦岗去见懋功,就问起你,说你到单员外那里去了,懋功预先知道单二哥出外,恐怕你有闪失,所以叫我们三人连夜赶来。玄邃也将路上遇见詹气先,刚才领着巡检来查看,说了一遍。齐国远听见,大声喊道:“入娘贼,胆也太大了,敢到这里来拿人!”

正说着话,单全带着几个庄客,捧着许多食物和酒,安放停当,请四人入席,又对跟来的五六的伴当说道:“你们众兄弟,在外厢房去用酒饭。”叫人带着出去了。单全说道:“四位爷在上,不是我们怕事。刚才那个姓詹的,满脸杀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们再来,我们怎么对付?”王伯当说道:“现在估计有三四更了,我们坐一会儿,守到天明,如果没人再来纠缠,我们就起身到瓦岗去。如果再有人来,看他人多人少,对付他就是。”单全说道:“说得是。”王伯当众人,也叫单总管坐下用酒饭,不知不觉已经金鸡报晓。李如珪道:“到这时候还没有人来,估计没事了,不如赶快用了饭,起身走吧。”众人吃完了饭,就要起身上路,只见看门的惊慌失措走进来报道:“门外马嘶声响,好像又有兵马进庄来了,众位爷快出去看看。”单全一听,急忙和王伯当上了烟楼,从窗户眼向外仔细观看,看见三四十个骑兵,四五十个步兵,列队向庄上奔来。

原来詹气先看巡检动了私情,心中懊恼,忙去叫开了城门,报知潞州漆知府,知府就命令府尹来协拿。那府尹姓庞名好善,绰号叫做庞三夹,凡有人犯在他手里,不论是非,总是三夹棍,所以叫做庞三夹,是个好利之徒。听见知府委派他捉拿叛逆钦犯,连夜点兵出城,赶到庄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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