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伊水云是被轻轻的敲门之声惊醒。
“若水姑娘,您醒了么?”这是湘荷的声音,让伊水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看着还沉沉昏迷的容夙,伊水云立刻一边将他塞入锦被之中,一边用较为虚弱的声音应付着:“湘荷,你进来吧。”
伊水云早已经算好,当湘荷推门踏入房间内时,她正好是掀开帐帘,虚弱的坐起身来的样子。
“姑娘可还好?”湘荷将手中洗漱用具放到檀木架之上,低声的问道。
伊水云的容色恹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昨夜伤了神,故而看着一脸的疲惫。
湘荷抬眼便看到蝶形面具下,伊水云无神的双眼,想要上前为伊水云整理床被的心思收了回来,而是关怀的说道:“若水姑娘若是身子不适,可以再休息会儿,昨夜国内出了大事儿,想来今日国主不会召见姑娘们,玉宗主也有要事在身,估摸着要等到明日西皇陛下到了,才会有新的考验,所以姑娘要养好精神才是。”
“好,多谢湘荷,我确实身子不适,那就再休息一会儿。”伊水云从善如流的点头,而后便对着湘荷道,“若是有什么事儿,就麻烦湘荷姑娘及时通传一声。”
“姑娘放心,这是湘荷的本分。”湘荷对伊水云福了福身,便转身退了出去。
伊水云脑子还是一片昏沉,然而看着躺在她床上的容夙,她怎么可能睡得着?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再为容夙从新检查了身子,为他从新换了药,才用湘荷送来的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
而后坐在床上思索着她接下来要如何办。容夙不知道何时能醒过来,她能瞒过一次,瞒过两次,难保第三次,第四次不会露陷。而且,容夙的伤也必须要找大夫处理。他与她不同,水明珠在她的身体里,自然会修复她内在的伤。然而他不过是被水明珠治愈了表面的伤,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脸色依然那般的苍白。
所以,她必须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也许,伊水云就是上天的宠儿,很快便给她送上了一个契机。而这一件事,同样改变了数人的命运,牵扯出了一段爱恨纠葛的痴情绝恋。
当日午后,伊水云用过了湘荷送来的茶点,闲屋内闷得慌,便走出门。想着容夙在她屋内,原本想着只是在自己小楼的回廊走动走动,却不曾想,一踏出房门,便听到远处一声砰然炸响,让她身子都不由一个踉跄,足见那威震之力。
扶着门框站稳身子,便听到那婉转悠扬而又飘渺的熟悉笛音响起,只是醉人的笛音之中侧漏的肃杀之气,让伊水云心头一惊。而后看着,阳芷嬅与风漪沫纷纷从楼内冲出来,两人足尖一点,便朝着声源之处飞跃而去。而后便是一众香女闻风跟去,眨眼之间,整个流芳阁便只剩下她和容夙两人。
心中不是不好奇,而是容夙在,她不能追去,且她还是一个身子虚弱的人。于是便收了这份好奇心,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老子名震天下的时候,你们爹娘都还不知在哪儿,今日竟敢跟老子叫板,找死!”
伊水云才刚刚坐下,倒在手中的茶杯还未递到唇边,便听到高空传来一声暴喝,这声音雄浑有力,犹如惊雷破空。只是一个声音,就让伊水云心如擂鼓,有一种窒息的压抑。
伊水云看着不由自主的手,洒落了几滴茶水,犹豫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气,开门再度走了出去。
甫一拉开门,便感觉到一股压力与杀气铺面袭来,让伊水云单薄的身子忍不住打颤,好似瞬间身处在了寒冬腊月之间。
伊水云站在回廊之上,一眼便看到对面的流雪楼上站着一个身材魁梧,头发灰白,一身藏青色紧身长袍被浑身的煞气卷得呼呼翻飞,铜铃大的虎目燃烧着犹如实质的火焰,紧握的双手咯咯作响。
这人便是天行大陆之上号称九大宗师之一的雷枭。九大宗师,武功已经出神入化,据说捏碎一个人犹如捏碎一只蚂蚁还简单,大陆之上几乎可以横着走的存在。就连佛仙一水的宗主见到了都会以礼相待,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与之起冲突。然而,月如风却与雷枭这位天下排位第四的大宗师大打出手,可见天宝阁丢掉的东西绝非一般。
想到这里,伊水云下意识的往屋内床榻之处看过去,心里在琢磨着,雷枭会不会是容夙一早就算好引来的替死鬼?天下武林正道,都将宗门视为妖邪之术,若不是碍于佛仙一水实在是强势,也许早就已经打了起来。
雷枭的性子暴躁,嫉恶如仇,对佛仙一水的芥蒂。月如风纵然心思细腻,然而,丢失了至关重要的东西,又遇上频频对佛仙一水挑衅的雷枭。
这样的两个人装上了,能够心平气和的谈才是天下奇闻。
“雷前辈,我们尊你是前辈,但你擅闯我天宝阁,盗走天宝阁珍宝,今日你若不交出东西来,就莫怪晚辈不客气。”月如风一袭白衣,手指长剑,站在流风楼,声音冷如寒冰。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闯荡天下五十年,何曾做过偷鸡摸狗的事,你们天香国杀了老子的爱徒,还敢睁眼说瞎话,冤枉老子?”果然,雷枭虎目一瞪,威力无穷的一拳便朝着月如风砸下去。
“砰——”的一声,流风楼就那样的塌了。连带着伊水云都感觉到了流毓楼的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