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伊水云直到被容夙揽着步上了停在明霞宫外奢华的马车,才算是回过神来。不着痕迹的挣脱了容夙的束缚,独自端端正正的坐到了马车最里面。
马车里面很大,有一个可以躺靠的美人榻,一方御案,上面置着精美糕点,热气腾腾的香茶,以及新鲜甜美的珍果,属于帝王的享受随处可见。
容夙看着自己突然空了的手,目光顺着伊水云看去,唇角微微一扬,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一转身坐在美人榻之上,身子一仰,枕臂躺了下去。
伊水云也没有在意,而是侧首,掀开帐帘的一角,看着华丽的宫殿一点点的远去,马车沿着红墙宫道缓缓的走出去。
已近寒冬,纵然天香国地势优异,四季如春,却也是冷风阵阵。吹拂而来,让伊水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手一松垂下了幔帘。转过身对上容夙已近睡熟的脸,想来是困倦极了,才会一躺下便睡了过去。
想到这一点,伊水云心中的不满也淡去了不少,看着寒风吹入幔帘,直扑他绝美的俊颜,伊水云抬手轻轻的将马车两旁小窗关紧。目光四周看了一眼,从美人榻旁拿起一件披风,轻手轻脚的盖在容夙的身上,再从御案旁随手抽了一本书,静静的坐在一边,细细的看了起来。
垂首看书的伊水云自然没有看到,容夙唇角的笑意加深,微微动了动身子,将盖在身上的披风拢得紧了几分,才真正的沉睡了过去。
两人就这样静谧的一个睡着,一个看着书,无声之中却有一份难以形容的默契在彼此二人之间流转。
容夙素来浅眠,纵然这改良的马车感觉不到丝毫的摇晃,他依然只睡了小半个时辰。醒来时,便看到伊水云坐在不远处神情专注的翻阅书籍。
她一袭浅蓝色绸裙因着坐姿,而飘垂于地,内里是斜襟短衣,外面一件天蓝色坎肩锦缎铺面,最外面罩着一袭蓝色绣白玉兰锦袍,立起的领口以及袖口滚了一层绒毛,两缕乌黑光泽的青丝垂于胸前,两只简单的珍珠簪将发挽起。莹润如玉,逆光看到里面血液流动的耳垂也坠了两颗圆润的珍珠,轻轻的晃动着,卷起一圈圈的光辉。
那样的娴静,优雅,雍容。透过御案之上升起的淡淡香烟,看着这个女子,一个如同珍珠一般圆润、柔和且温婉的女子,是何其的赏心悦目。
伊水云看的入迷,唇瓣有些干,似是没有察觉,只是不经意间,伸出香舌轻轻在樱花般的唇瓣抿上一圈。却不知,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是一种极大的诱惑,就连容夙都目光一沉。
而后不动声色的起身,添了一杯香茶,递到她的面前。
伊水云是真的看的津津有味,欲罢不能,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口干舌燥,却不愿就此停下,突然有人递来一杯水,她只是本能的伸手接过,而后目光不离书页的浅饮了一口,随手又将茶杯递了回去。
容夙看着递回来的茶杯,紫眸一动,犀利好看的剑眉一挑,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的服侍,更没有敢如此无视他的存在。
于是他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淡淡一笑,俯下身,唇瓣几乎抵到了圆润的耳垂:“好看么?”
热气直扑耳蜗,伊水云立刻一个激灵,回神一侧头,柔软的唇瓣霎时贴上了那凉薄的双唇,眼睛顿时瞪大,看着这张放大的俊美容颜,立刻跳开一步,手一松,手中的茶杯掉了下去,伊水云慌忙伸手去接,不但没有接到,反而被余下的茶水溅了一身,罗裙湿了一大块。
“怎么这么大意,可有烫着?”容夙眉峰一蹙,伸手抓起伊水云的手,确定没有被烫到才松了她的手。
伊水云倒是不担心她的手,而是她的衣服,连膝盖上都溅到了水泽,立刻感受到一片冰凉,想着此时的处境,难免要继续穿着湿衣,顿时就有些不舒服的蹙眉。
容夙一眼便读出了伊水云的心思,于是道:“无妨,已经为你布置了干净的衣裳。”玉指指向伊水云方才坐的地方,“在里面。”
伊水云顺着容夙的手指,才看到原来两边可以落座的地方下面都是一个个小小的柜子,想到有可以换得衣物,伊水云马上取了一套出来。然而干净的衣物抱在了怀里,伊水云又犯难了,如今这方寸大的地儿,她在哪换衣服?
总不能以换衣为由,将容夙请出去吧?可要她当着容夙的面儿换衣服,委实难……
“朕还有什么地方没有看过?”容夙不意外,紫眸之中溢出点点戏谑的光。
伊水云一听,当下就有些恼了,瞪了容夙一眼,转身走到御案之后,背对着容夙,褪去外袍,罗裙,用最快的速度换好,毕竟气候冷,若是伤了寒,她可不指望容夙会照顾她。
一切打点好后,伊水云便冷着一张脸坐在容夙的对面,也不抬头看他,之前喜欢的书也没了心思,就那样冷冰冰的坐在那儿。
容夙却是莞尔一笑:“你不问朕为何扔下你一个人么?”
“陛下做事,自有思量,水云没有资格置喙。”伊水云语气淡淡。
然而她的话,却让容夙眼中得愉悦之色淡去:“若是朕不赶回来,你当如何?”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水云也不是好相与之人。”言下之意,便是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