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看向师傅,发现师傅亦是一脸愕然,或许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时温文尔雅的我,为何却会如此失态;或许是想不到,他设的大罗天结界我是如何击破的;或许他是在想,我这宿命之劫,终于还是打开了。
我也知晓,这是我的劫,玉儿便是我的劫。
有人说,人生该有两次冲动,一次为奋不顾身的爱情,一次是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想,我无法抑制我的能量,我无法理智。心仿佛被生生撕碎一般的痛,曾经的美好瞬间化作无数锋利的小刀,切割着我的灵魂,即便是千刀亦难割出这等痛苦。
我周身能量如同煮沸一般悄然沸腾,那滴泪水在未曾滴落之际已然被蒸发干净,不留痕迹。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我用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轻涌着上邪,那首唱罢轮回,离落在树脚的歌谱。
此时一道清灵之气围绕我全身,我陡然静了下来。
我若在此地截了玉儿,那不但是我的劫,还是整个星宫的劫,更是天下仙凡之劫。
玉帝虽然差劲,但他背后的人可不差。他背后之人看来,天下苍生皆为蝼蚁。我怎么可以如此自私?陷师傅于不义,置星宫而不顾,陷苍生于水火,血流成河……
我竟然,劫不得,爱不得。
“我妹妹出嫁,当受千里星辰光顾,万里绝尘,辉煌、风光的出嫁。”
我说着似乎用尽了浑身力气,将师傅出去前给予的万丈星辰符祭出,刹那间万丈星光普照苍穹,所有人沐浴在星光的美妙之中,即便混沌仙界也被这刹那间的星光笼罩。
不能陪你漫步星河,就让我赠予你漫天星河。
耳畔仿佛能听到师傅说胡闹,但却几乎细不可闻。我把所有的不安因子压下,我把沸腾的血液冰封,我把这大道万千融化在身体里,我要恭贺她出嫁,我要放声长笑。
玉儿容颜始终不见波动,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但这冷漠的面容却狠狠的抽打着我的心境。只要她提出一句话,只要她对我有一丝爱慕,我便是折了仙躯,断了仙境,也要带她相守至踏入轮回。可是她面容,始终如同理所当然一般。
我心痛之感一步步袭来,而脸上也如同被狠狠的抽打一般,原来只是我的自作多情,此时的我便如跳梁小丑,做着令人嘲讽的事。
这时一个骑红色寒冰兽的公子飞了过来,面容俊朗,脸色却有些木然,身子亦冷了点。手中一把寒冰剑,头戴红色羽冠。原来他才是这里的男主角,而我,只是一个过客,还做着傻事。
他只是轻蔑的从我身旁走过,然后熙熙攘攘的迎亲队伍也浩浩荡荡的走过,灵玉的车驾从我身旁经过,轻飘飘的飞出一句:你回去罢。
你回去罢,你回去罢……
我默默念叨着,心仿佛突然被千万斤重的石头压住,再难呼吸。无数人嘲讽的撞着我,然后离去。而我耳边,始终只有一句:你回去罢。
师傅欲言又止,终究也跟随着庞大的迎亲队离去。
西天境内再无声息,所有人都离去。漫天星河仅仅只有我一人,漫天星光也重新回到了星宫。在迎亲队远离之后,西天境下起了大雨,瓢泼大雨。
我就这么站立在西天境,默默无语,孤独的看着混沌古柳。雨水从我面颊流下,融入在灵山,然后又从灵山上流下,流进天河。
滚滚天河,却又不知流向何方,我又该如何?
听风醉月,我坐在混沌古柳下胡乱的弹琴,错了谱也好,正了曲也罢,终究是弹出了我这乱如麻。
不知弹了多久,又不知弹了多少曲,当我弹断最后一根琴弦之时双手血早已经融进了琴面,穿透了琴曲,滴落满地。我未曾饮酒,只因我不会喝酒,师傅也未曾让我喝酒。
没有醉,便没了暂时的忘却,时刻皆是无比清晰的痛感来袭。
我昏倒在石桌上,便见眼前幻化了一个世界,我欲剑乘风随着一道虚影闯进了一道殿门。
进得殿门微微一惊,便见月老昏睡在石桌上,旁是仙酒独儿醉,而四周便是一颗高大无比的树。看其形状,便是传说中的因缘树。我竟然莫名的进入了尘缘殿。
此时虚影自树上一闪而过,我刚欲追去,亦想看我之因缘,却陡然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