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王府的使者?”
“怎的,梅舵主不相信?”
且瞧,进了冷蟾宫的两人,竟是段云楼与水护法。水护法一听段云楼忽的就成了王府使者,他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段云楼一幅信誓旦旦的模样,他也只好打起了圆场:“自上次从少林寺出来后,我们二人便去了蜀州,王爷在临终前,特意指派了段祭酒为托孤之人。”
梅黄雨见状不好,他可是跟段云楼有过过节的。想不久前,梅黄雨见得段云楼在五行舵内威望越来越大,他怕终有一日自己被夺权,于是他便将段云楼给囚禁了起来。若段云楼真是王府使者,岂能有他的好?
段云楼搓了搓手,她淡淡道:“这冷蟾宫今日怎的怪模怪样的?”
梅黄雨淡淡道:“我看段祭酒今日才是奇怪,当日我派水护法将你从少林寺救出,你竟然没回舵里,而且连个口信都没捎回来。怎的你这消失了一阵子,就成了王府的使者了?”
段云楼嗤闻言笑道:“梅舵主这话可不对吧,当日水护法将我救出少林寺,那是得了王爷的信,而不是通过梅舵主你的命令。而我当日来到北莽,也是得了王爷的指派。现在我成了王府的使者,也是合乎情理。我倒是想问问梅舵主,今日本是三舵集会,那为何此地除了二位舵主以外,其他舵内的高层,倒是一个都没瞧见,这可不合规矩。难不成梅舵主是早就做好了违抗王爷遗命的准备,但怕舵里支持王爷的高层阻拦,所以梅舵主便没让他们来?”
见段云楼一来便是这般咄咄逼人,梅黄雨登时便起了杀心。这时,伊掌柜忽的开口道:“段祭酒这话说的可有些过分了,梅舵主乃是王爷生前的心腹,他又怎会违抗王爷的命令?”
段云楼蹙眉道:“阁下是?”
伊掌柜微笑道:“久仰段祭酒大名,在下伊子广,今日是代替开山舵主来的。”
段云楼微笑道:“看来开山舵主也是怕了梅舵主,所以才派来了一个替死鬼。”
梅黄雨此时恢复了镇静,他淡淡道:“你说你是王府的使者,那可有信物在手?”
段云楼听罢,咯咯一笑:“梅舵主若是质疑我的身份,那大可以出去瞧瞧,我与水护法正是骑王府豢养的千里神驹赶来的,王府的马,梅舵主总不会不认识吧?”
水护法听罢一惊,他开始以为段云楼抢那酒馆里两个食客的马只是为了赶路方便。但他没想到,段云楼竟瞧出了那两匹马是王府的马。但这么说来,那在酒馆里的两个食客,岂不就是真正的王府使者了?
梅黄雨听段云楼一说,便径直出了冷蟾宫,当他回来时,脸色阴沉的就快要滴下水来了。王府所豢养有神驹二十三匹,这些宝马各个都有个响亮的名号,其他的马是万万伪冒不来的。
段云楼瞧得梅黄雨难堪的脸色,不禁微笑道:“梅舵主,你可还有疑议?”
梅黄雨闻言淡淡道:“几两匹马而已,就算你是从王府出来的,那也不能证明你就是王爷指派的使者。”
伊子广点头道:“在下也同意梅舵主的看法,如此就认定段祭酒的身份,未免太过草率。”
段云楼笑道:“这是当然,我这里……”说到此处,段云楼顿了顿。忽的,她从衣衫内取出一封信来:“我这里还有王爷临终前的一封亲笔书。”
闻言,梅黄雨与伊子广二人皆是神色一凌,就连坐在石头上,把玩手中的玉箫的卫理,也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梅黄雨忽的微笑道:“既然有王爷的亲笔书,为何还不拿来给我等传阅?”
段云楼笑道:“梅舵主这是着什么急,待我将信中的内容念完,我自会让几位舵主来验明这信的真伪。”
说罢,段云楼启开了信封,缓缓的将信封里的信纸给抽了出来。见得段云楼如此不紧不慢,梅黄雨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足足过了片刻,段云楼才煞有其事的将那信纸打开念道:“本王最喜出师表,诸葛丞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信念着实令人敬佩,此时本王北上,恍然间,竟如同当年刘玄德一般。刘玄德当年虽为的是报兄弟之仇,折戟沉沙东吴,但其心中念的不光有手足兄弟,更念光复汉室。吾亦如此,此去北上,本王不仅要抱当年死于北莽的两位皇兄之仇,更要光复我宋室,还天下一个清白。但天性使然,本王历次出征,皆不先念胜,而是先想败。正所谓,未雨绸缪。为此,本王特写下此封书信。本王毕生心血,覆族是为体现。本王知晓,覆族的三位舵主皆是拥有雄才大略的帅才。本王若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此三位舵主,定会为争权夺势而明争暗斗。为了不使本王的毕生心血毁于一旦,因此,本王特指定段云楼,为覆族总舵主。三舵舵主,定要如同诸葛孔明一般辅佐于他,养精蓄锐,以待来日方长。”
段云楼虽无半点真气修为,但她却是将这封信念的中气十足,其洪亮之声,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冷蟾宫内近千余号覆族族众的耳朵里。其将信念完的半晌之间,仍有余音萦绕于这偌大的冷蟾宫内。
段云楼先是将信交给了伊掌柜,她淡淡道:“当日我听从王爷的吩咐来到北莽,其目的,便是为了监督统筹三舵的行动与日常运行。但没想到梅舵主为了一己之私,竟将我留在了五行舵为你自己做事。之后,梅舵主又担心我动摇了你的舵主之位,又将我囚禁了起来。但幸好,王爷明鉴,提前便给了我个公平。”
梅黄雨攥住信纸的手在微微轻颤,伊掌柜开口道:“段祭酒的手段在下早有耳闻,你若能当这个覆族总舵主,那对于覆族来说也是件幸事,我开山舵没有异议。”
段云楼听罢,瞥了卫理一眼道:“卫舵主,你呢?”
卫理淡淡道:“既然是王爷的命令,那我不敢违抗。”
段云楼此时将视线移到了梅黄雨的身上,她打量了梅黄雨许久后笑道:“梅舵主,这信看完了,你说这是不是王爷的笔迹?”
梅黄雨闻言,将信交还给了段云楼,他咯咯笑道:“的确是王爷的笔迹无疑。”
“那你应该不会违抗王爷的命令吧?”
“自然不会,不过……”
忽的,只听“嗖嗖”两声破空之声传来。梅黄雨陡然伸手,捏住了正要擦过段云楼耳边的两支冷箭后继续说道:“不过族中的有些兄弟,好似对王爷的命令不太理解。对于他们来说,是绝不能容一个本该待在家里生孩子的女人,来做这个总舵主的。”
水护法登时便将段云楼护在了臂弯之下,卫理见状也持萧赶来,他皱眉道:“梅舵主,如今大局已定,你还是将那些算计收起来吧。”
梅黄雨摇头道:“卫舵主,此时你难不成还要倒打一耙,让本舵主来替你背这个黑锅?方才本舵主可看的清楚,那射出冷箭的人,是你三千舵的手下。”
伊掌柜冷声道:“此处人多眼杂,危机四伏,还是先将段姑娘护出去的好,在下在前方开路。”
伊掌柜话音未落,十数条蒙面的黑影便从四面八方蹿了出来。伊掌柜见状随手一挥,竟甩出去了一道锋利无匹的剑气,剑气一出,登时就有两个黑衣人被削去了首级。
梅黄雨见状心道:“不愧是李闵济的弟子,剑道修为非同寻常。”
而再看卫理,也已经孤身与七八个黑衣人缠斗了起来。唯有水护法,寸步不离的守在段云楼身旁,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梅黄雨,紧密的注视着梅黄雨的一举一动。
梅黄雨摇头道:“水护法,你可真是对我这个老舵主没有半分旧情。”
水护法听罢笑道:“舵主多心了,我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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