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昏暗的屋子并没有开灯,木夜坐在窗前的一个小板凳上。他对着窗子向窗外看去,是一片漆黑,没有星月,只能听到虫鸣。
他习惯性地拿出笔和本子,在黑暗之中写到:没有星辰与皓月,夜!你永远是黑色的,难道想改变什么吗?哈哈···在永黑的夜色之中,那惨惨的虫鸣声,是在告诉谁:不怕、不怕,有我伴你左右吗?可这是永黑的夜啊,即使谁伴着谁,又有谁能够看见呢?徒然罢了···
“哥啊,怎么没有开灯呢?”一个十来岁的紫裙小女孩打开了木夜屋里的灯,让永黑的夜刹那间变得明亮无比。
木夜眯着眼睛,不太习惯明亮的环境。但他手中的笔还未停下,继续写着:可只是一只小手,纤细而柔弱,轻轻打开了灯光。于是刹那间,这个世界不再存在永黑的夜了。可是太过于光明,并不适合这里。
“在写什么,我看看行不?”柔儿跑了过来,伸着头,好奇地瞅着木夜手中的本子,还高兴叫道:“写的是我吗?嘻嘻···,我让这个世界不再存在永黑的夜。哥哥好有文采啊···我要看,哥···”
木夜放下笔,一手轻轻推开了柔儿的头。他这动作让柔儿很不满意,嘟着嘴巴,还挺可爱的。
柔儿是他的妹妹,今年十岁了,全名叫木柔,是一个小学四年级的丫头片子。有些小调皮,有些小捣蛋,但无可置疑,柔儿是一个真正乖巧的女孩子。如果说在这个家里还有谁在乎他的话,那也只有他这个妹妹柔儿了。在无边孤寂的日子里,也只有柔儿一直在他身边撒娇捣蛋,让他不至于疯掉。
父母对柔儿的态度与对他是完全不同的,他们很爱很爱柔儿。可以说柔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连他也特别宠溺她。有时,他会想不明白,别的家庭重男轻女,为什么他的家里却正好相反呢?后来,他却也不在意了。
他摸着柔儿的额头,宠溺地对柔儿说:“这么晚了才回来,外面不安全呢。”
柔儿用纤细的手拉开他摸她额头的手,撅着嘴说道:“同学叫我去她家玩游戏,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最后爸爸来接我的。是爸爸拉着我的手,走了回来。”
听柔儿说是父亲带她回来的,他的头脑中不禁出现了一幅画面:一个拿着大烟斗,满嘴胡须的中年人,弯着腰牵着一个紫裙小女孩的手走在昏黄的路灯下。
很温馨的画面啊···
“以后玩得太晚,不要一个人回来,即使爸爸没有来接你,我也会来接你的······”木夜细心地对柔儿交代安全上的问题,而柔儿明显没有听进去,只是一个劲地点头,身后的辫子都飞到了前面来了。他还真担心,如果继续说下去会让柔儿将自己的脖子给点断了。
“嗯,知道了。哥哥吃饭没?我这有鸡腿。当···当、当···”柔儿摇着小辫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肥得冒油的鸡腿在木夜眼前晃悠。
“咕···咕、咕···”木夜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因为那会儿流泪了,眼睛怎么看都是红红的,所以他就没出去吃晚饭。即使他没有吃饭,家里人也不会管他的。饿肚子,都是他自己找的。
“饿了吧,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鸡腿,我这个妹妹很好吧。”柔儿一脸得意,像偷了嘴的小狐狸般摇头晃脑。
而他却微笑着说:“柔儿吃,哥不饿。”他拍拍柔儿的小脑袋,将鸡腿推开,然后起身出门了。
路过大厅,他看见母亲在为妹妹打毛衣,因为冬天要到了。每年冬天之前,母亲都要为妹妹打毛衣,而且一件比一件漂亮。而父亲在大厅的前门口坐着,有些变形的眼睛望着外面,不知在看什么。他的手中拿着大烟斗,一口一口吸着,吐出来的烟雾将他周身都迷蒙了。
安静的夜里,木夜的脚步声不可能不突出。就连他自己都能听出“哒、哒、哒”之声,而父母亲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母亲织毛衣的手没有停下里过,而父亲依旧吸着烟斗,神色沧桑地望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