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雨还在下,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周辉在雨中没有打伞,衣服已经湿了大半。但他还是茫然不知,神情一时落寞,又一时微笑。
“大叔,现在还开车吗?”周辉的身后响起了有些嘶哑的声音,似年轻,又似苍老。回首一看,他见到的是一名打着黑色雨伞的黑衣少年,飘然立于雨幕之中。
又是黑色雨伞吗?周辉转身上前,叹声道:“唉···去参加葬礼啊。小伙子看开点,路还很长。要到哪里去?”
在暮城已经生活了十年,周辉懂得黑色雨伞的含义,何况眼前的少年还是一身黑衣,面色又苍白颓废,似受了沉重的打击,看来是亲人去世了吧。
就在周辉打量着木夜的同时,木夜也在打量着周辉。眼前的男子双鬓斑白,满目沧桑,似返璞归真的朴实无华。这样的一个人虽然不一定是好人,但也一定不是坏人。可是,不是坏人又怎么样呢?不管是怎么样,错了就应该付出代价的。
木夜颇为怪异地弯起嘴角道:“嗯,是去参加葬礼。一个小女孩出了意外,作为哥哥的我得去看看。大叔就带我去东方街吧。”
在夜雨之中,蓝儿告诉木夜,在东方街附近有一个类似于仓库的地方。那时,她被一个大胡子叔叔带到了那里,还有其他三个所谓的叔叔也在那里。而眼前的周辉就那所谓的三个叔叔之一······
虽然周辉并没有伤害蓝儿,但他也对蓝儿的事情熟视无睹,漠然地走开了。
有罪!在木夜的眼里这也是死罪,怎么可以对这么可爱的小女孩见死不救呢?
周辉在听见东方街后,开车门的手一抖,但随即就恢复正常。他平常般答应道:“东方街吗?好的,进来吧。”
打开车门后,周辉首先进入车内,坐在了驾驶座上。在坐好后,他的手掌张开,轻轻触碰了一下垂在前方的红色平安符。不要以为这个动作是偶然的,因为这个动作周辉已经坚持了九年!每次开车时,他都会用手碰一碰红色的平安符。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因为这平安符是他的妻子送给他的。不知道何等原因,触碰它,他就会莫名心安,甚至有小感冒、头痛之类的问题都会在突然好转,一天的天空都会觉得是晴朗的。
在周辉进入车内以后,木夜将黑伞抵在车顶,动作怪异地拉开车门,停顿了片刻才收起黑伞进入其中,坐在了后面的一个靠车窗的位置。
这个古怪的动作进入了周辉的眼里,但他没有多想,只以为寻常,道:“坐做好,走了。”
话音一落,周辉拉动引擎,一辆出租车就如光芒般穿透了雨幕。到东方街的路虽然车辆不多,但也不好走,这是因为路的问题呐。这些路段坡度起伏大,弯道也有不少,所以暮城的大多数车祸都是在这里发生的。
一上一下的车身摇晃着,上面的人也控制不住前倾或后仰。动作最大的就属红色的平安符了,几乎成了大幅度的钟摆。不过,有些奇怪的是,红色平安符的摆动只是左右,而非上下。这种违背规律的力的运动并没有引起车上人的注意,因为发生了更加引人注意的事情。
开车中的周辉突然感觉到脖间一痛,低头间,他发现一把有暗红光芒的黑色短刀已经横在了他的脖间,锋利的刀刃已经没入了一层皮肤。很惊讶,但这种情况并没有让他失去方寸,双手依旧握着方向盘,寻常般开着,还保持着先前的节奏。
他只是透过后视镜,看着木夜淡淡道:“小伙子,寻仇的吗?”
面对如此淡定的大叔,在后面的木夜蓦然一笑,随即也淡淡回道:“嗯,是寻仇的啊。大叔···”
周辉又问道:“寻谁的仇?我应该在最近今年没有与人结怨吧。即使是曾经的仇怨也不应该会拖到现在?”
不要看周辉表面上的淡定,其实他的心已经乱了。不然,向他一向果断的性格是不会与人那么多话的。平静了太久的生活已经让周辉失去了往日的锐气,开始惧怕死亡。当然,这是因为他的女儿还需要一个父亲,所以他不能死!
而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周辉的控制,背后的黑衣少年完全不像新手。年纪轻轻却太过于平静了,持刀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抖过一下,让他没有一丝逃脱的希望。而且横在他脖子间的短刀,确确实实让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很浓烈!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随时都有可能被剥夺。现在,他只能拖延时间,寻找破绽。
不管木夜有没有看出周辉的心思,都不会在现在要了周辉的命,因为周辉最多不过是一个帮凶罢了。罪魁祸首还没有找到,怎么能轻易断了这根线呢?
木夜道:“不,不是最近几年,也不是你所谓的曾经,就在八天前。八天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一听是八天前,周辉的瞳孔剧烈收缩,不顾刀刃的锋利,硬是转过了头。如果不是木夜及时收刀,他的脖子定然断掉了,即使是这样,鲜血还是一滴滴顺着刀锋滑落,脖子有一道较长的口子。
而他不管不顾只是盯着木夜道:“八天前,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