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您好,李尤院正。”
特纳彬彬有礼,漂亮的展现出了无可挑剔的不列颠宫庭礼仪,自我感觉良好。
那年,约翰斯·特纳子爵还是一位帅大叔,属于中年男人的男性巅峰状态,赋予了特纳中年人独有的魅力,成熟宁稳。
挺拔的身姿、深邃的面容、标准的微笑,再加上中年人的成熟魅力——如果说现实是一款游戏的话,那么特纳这一人物的魅力值应该快要达到凡人的巅峰了吧?
李尤,字恩凯,从外表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年轻人,估摸着二十出头吧?
出身不详、背景不详,无论怎么调查都是一无所知,仿佛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自称是天机系列工程的总责任使。
此时,这个年轻人正后倚在办公椅上,轻蹙眉头,闭目冥思,一手支颌,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难题一般。
——老实说,这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特纳按捺下心头的不快,面上微笑不变,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
“您好,约翰斯·特纳大使。”
干涩的、阴冷的、低抑的声音,产生了诡异的错觉,仿若一只幽灵正在耳畔呢喃,无形的寒意吹拂起了项后的寒毛。
特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没等特纳心中抱怨,他的双目就撞上了李恩凯的眼神。
那是一双清明的眼神,清澈明亮,放佛镜子一样。
特纳在那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虚浮的脚步、看似挺拔的身姿却无法遮掩松垮的肌肉、奢华瑰丽却毫无意义的贵族服饰,以及那副假惺惺的标准的露出了8颗牙齿的虚伪笑容……
特纳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的丑陋。
如此丑陋的自己!
泡影般,当特纳眨眼后,发现自己只是在盯着李恩凯发呆。
那是一场幻觉,特纳对自己说服道。
“尊敬的李院正,”特纳重拾微笑,“我谨代表神圣不列颠尼亚帝国及我个人,向您献上诚挚的问候,恭祝您的胜任,愿您仕途通畅,工作顺利。”
“感谢您的问候,特纳大使。”李恩凯依然坐在那里,只是点头还礼——虽说这还是很失礼,不过特纳很是机智的选择性无视了这点。“另外,请代我向贵国皇帝问好。”
“我会转达您的问候的。”
接下来,两人又交流了一番内涵丰富却毫无营养的官方套话,直到茶水将尽,方才罢休。
然后——
“李君,”特纳貌似好奇的问道:“听您的口音,应该是东北人吧?”
东北,泛指安东四省,既:辽蓟、黑龙江、东海、乐浪四省(曾被eu夺走了个北海省)。
根据不列颠方面的情报机关与智库的分析,这个李恩凯应该是个东北人,辽蓟省出身的可能性最大,并且没有接受过官员教育培训,恐怕只是个技术官僚。
“怎么?”李恩凯反问道,脸上充斥着一种戏谑的神色。
特纳有些捉摸不透这种戏谑从何而来,便小心翼翼地道:“事实上,我很好奇……您为什么还要继续隐藏您的身份呢?毕竟您已经从幕后走到前台,继续隐藏身份已经不合时宜了,而且您就不想光宗耀祖吗?……”
对此,李恩凯只是笑着摆了摆手,“我的存在就是一个秘密。”他如此说道,脸上仍然是那幅戏谑的笑容,令特纳颇感不适。
约翰斯·特纳忍不住明显的皱起了眉头。
“呐,特纳先生。”
那个年青人继续用着他那种幽灵似的嗓音轻声细语,“你说——一个合格的统治者,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问我?有什么深意吗?
特纳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然后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合适的答案。
“我认为,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应该是一位胜利者。”特纳略略思考,最终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哦,胜者为王嘛……”李恩凯咀嚼着这个词汇,慢慢地笑了,“还真是现实的答案呢……”
他慢慢地阖上双眼,似乎是在思索。
特纳也不打扰他,继续坐在沙发上。
“……曾经有三个王者,他们因为一个奇迹而相遇,于是他们在战争之余,相约坐而论道,看看谁的王道更加优渥……”
李恩凯缓缓睁开了眼,眸子中一片如雾的朦胧。
“他们所持有的,分别是唯我之王道、征服之王道、贤明之王道。”
他眼中的朦胧雾气,在盘桓、在酝酿、在发酵、在弥漫、在澎湃、在试图吞没这个世界……
特纳低下了头,错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可怕眼神,但他的脑子乱哄哄的,昏胀难受。
“统治者的道路,究竟该走哪一条?是唯我的独夫?是掠夺的霸主?还是与现实格格不入的献祭了自我的圣洁者?抑或者是如你所言的现实主义常胜者?”
李恩凯似是毫无意义的笑着,那种蕴含着虚无意味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因为那是活人面对虚无时的本能反应。
——因为虚无,是一种对于存在的否定。
不知为何,特纳忽地脱口而出:“那么您呢?您认为王者,或者说统治者,该走哪一条道路呢?”,似是因为大脑被那股虚无所麻痹了吧?竟然不经思考说出了这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