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力量,南川王随即马不停蹄,挥兵北上,打了庆仁帝一个措手不急,接连攻破好几个城池,待朝庭军队整装南下时,叛军已攻至涑水一带,占了大庆朝三分之一的领土。
庆仁帝闻后既惊又怒,他非嫡非长,不过命好,要不是上面的两位兄长,早早地离开了人世,先帝临终前两年一直卧床养病,做为先帝存世的最年长的儿子,又一直勤免恭孝,得父皇看重,顺理成章的接管了朝堂之事。先帝驾崩后,又顺理成章地承继皇位。庆仁帝皇位的取得看似简单,兵不血刃,实则来之不易,为了赢得先皇信任,他朝堂之上兢兢业业,先皇病塌之前衣不解带。好不容易老皇帝去了,自己得了皇位,还没来得及品味坐拥天下、至高无尚的权力滋味,就被南川王来了这么一手,他怎能不气不恼。恼怒之余,又暗恨自己登位之初,顾及兄弟情谊,没及时处置了南川王,如果登位之初就将其召回京城圈禁起来,何至今天,不知要费多大周折,甚至被取而代之也非不可能。
庆仁帝一面谴兵派将,极力围剿南川王及其所领叛逆,一面积极整顿朝纲,消除瘾患。将冀王拘禁在京都冀王府,命人严加看管。又派人将梁王传召入京,待梁王入京后,像冀王一样看管起来。并将六部人员与三王关系密切的换了一遍,贬的贬、斥的斥,庆仁帝一翻雷霆变动,令朝中大臣一时战战兢兢,人人自危。
贞明四年十月,伐叛主帅戚元启老将军旗下的骑都尉陈知昂突然率部下叛降,导致戚将军及手下将士10万人被困泽度岭,南川军则趁机攻打息烽府,息烽府位于大庆中部,不管是水路还是路路都是贯通大庆的交通枢纽,因其交通便利,息烽府十分富足、商业十分繁华,如果息烽府被攻下,大庆朝真是汲汲可危了;戚元启老将军带兵多年,深得先帝和庆仁帝信任,没想到临老临老,吃了这样一个败仗,要不是此时形势不容,他真想以命谢罪。一世英名,毁在个毛头小儿身上,就算最后得胜还朝,自己还有何颜面去见陛下!戚老将军每每望着岭下围着自己的叛军就垂足顿胸。
庆仁帝得到处此战报,气恼非常。西宋和东秦对大庆朝虎视眈眈,磨擦不断,只是碍于大庆兵强马壮一直攻而不得,此时内乱,他们岂肯放弃如此大好机会,时远、顾敏、石继光等要驻守边关,肯定不能调动;戚元启被围泽度岭,尚需援助,指望不上。从距离上看,只有从京都出兵息烽才是上上之策。
此时内忧外患,哪一处都疏忽不得,万一一个疏忽,轻则割城让地,俯首称臣,国力大减,重则国破家亡,身首异处。哪一个结果都不是庆仁帝想要的。
可派谁领兵让庆仁帝一时难以决断,朝中可用的将领本就不多,有陈之昂事件在先,能让庆仁帝放心使用的就更少了,十几万大军呢?谁掌握了这部分兵权,谁谅决定了大庆朝的皇帝由谁来做,人心难测,不得不防,成王败寇在此一举,这件事上是丝毫失误不能有的。此时庆仁帝长子,晋王李辰风力排众议,极力推荐派六皇子李辰景领兵出征,晋王理由很充分,李辰景自十二岁时起就投身军中,武艺高强、作战勇猛,且懂兵法;其次,李辰景是皇子,其带兵出征,更能激起底下士兵的士气。晋王一番话令庆仁帝茅塞顿开,此时还有谁比自己的儿子更可靠的。
经过一夜深思熟虑之后,第二天一上朝就封六皇子李辰景为三军主帅,领京兵六万,另从宣州卫、睢阳卫各调兵两万,共十万大军,翌日出发,平逆叛乱,解息烽府、泽渡岭之危。
时至今日,杜文玉都记得父亲初接到出征命令时,既兴奋又忧心的复杂表情。做为军人,只有在战场才有展示自己雄心抱负的机会;但家中弱妻幼子,自己这一走,生死两茫茫,真是放心不下。
文玉理解父亲的心情,阮夫人更是明白丈夫的心中想的是什么。所以她们再是不舍,再是担心,仍默默地为杜长言父子准备出征用的一应物品,默默地送他们父子出征。临出征的那天,杜文玉领着杜文近跟着应挺着虚弱身体的母亲,将父亲和哥哥送出好远好远,直到连马蹄践起的灰尘都没了踪影,母亲仍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发呆,要不是阿近吵着肚子饿,还不知要站多久。此后的一段时间,母亲都神情不属,有时半躺在床上喝药,端着药碗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半天不往嘴里送,文玉知道,那是母亲在挂念父亲和哥哥,战场上刀枪无眼,那是自己的至亲,她怎么能安下这颗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