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几人一路马车,确实感到疲惫,也没推辞,应了一声,起身走了。
文玉带着紫淑、紫藤又去了杜文近处。杜文近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平时这个时间早就不知野哪儿玩去了。可能这两天家里的气氛感染了他,此时此刻正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屋里,翻看着昨天文玉教他背的《三字经》。杜文玉从门口看到杜文近的背影,见他老实地坐在屋里看书。冲看见自己的郝氏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虽然只睡了一个时辰不到,杜文玉觉得此刻自己精神很好,完全没有失眠一整夜的疲惫。事以至此,伤心、忧虑都于事无补。凡事得往前看,不为自己,为了母亲、哥哥、弟弟,也要把日子往好了过;那一关是谁也躲不过去的,人自一出生就如离弦的箭,总有落下的时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是每个人的宿命,既无法改变,惟有接受了。
想到阮夫人此刻可能还未醒,杜文玉就带着紫淑、紫藤去了外院。
杜文玉不止一次感慨,幸亏这个朝代民风相对开放,虽仍然讲究男女大防,达不到男女平等,但对女子的要求不似其他朝代如此严苛,女子是可以随意上街的,遇到一些节日,如元宵节、花朝节、上巳节、乞巧节等,街上的姑娘更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哪里热闹哪里去。要是生在明、清那样等级严明、规矩严格的时代,自己再有多的想法、心思、能力也会被那无形的东西扼杀的无影无踪。
杜文玉一行刚到垂花门,就遇到了来找自己的杜源。杜文玉跟着杜源将灵棚、牌坊、供桌、牌位和祭器、祭品、遗像、各式纸扎和陪葬品等看了一遍。杜文玉看各处都准备得十分稳当,心中不禁暗暗点头:不愧二十多年的老总管,是个办事让人省心的。
杜文玉又问了丧事的其它情况。杜源答道:“今早上,老奴亲自去了苦禅寺请苦禅大师算了一下,明日辰时三刻老爷的棺木进家最好,老奴已经派了杜乾带了人去接应了。”
苦禅寺位于宣州府城外的的梧桐山上,苦禅寺的历代主持都被称为苦禅大师,据说很是灵验,香火一直不错。阮夫人生杜文近后,杜文玉也去过几次。但只是烧烧香,为阮夫人祈个福什么的,从未见过主持。杜文玉对神佛之说,一直秉承信可不信亦可的观点。听杜源如此说,道:“既然大师如此说,就照大师说的做吧。”
杜源又将与族里定的,由谁来担任护丧,谁为主宾,谁为相礼,一一告知杜文玉。杜文玉仔细听着。末了,杜源又道:“二少爷不在,大老爷家的两位少爷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到。所以族里安排了几个与小姐同辈的少爷明天一早去城外接棺,小姐看到时要不要四少爷同去。”毕竟杜文近才上岁的孩子,有些事怕他做不来,撑不住。
杜文玉略一思索道:“带他去吧,让杜方、杜谨陪着,晚会我去告诉他。这是为人子该做的,哥哥不在,他责无旁贷。”
杜源应了一声,又将其它一些琐事一一对杜文玉讲了,杜文玉见各项事情杜源都想到了,也没其它要做的,就又带着紫淑、紫藤回了后院。
此时,阮夫人已经醒了,杜文近也在。杜文玉睢着母亲虽精神仍不太好,但已不像昨天那么激动。忙将杜源对自己讲的那些个丧事安排的事宜,对阮夫人讲了一遍。阮夫人听了,又凄神愣了半晌,方恹恹地点头到:“杜源办事,向来让人放心,各处都安排的很妥当。”说完,又摸了摸杜文近的头,“阿近也成大孩子,明天跟乳母和杜方去城门外接你爹爹去,到时,万事要听杜方、杜谨的安排,不得哭闹、不得任性,知道吗?”杜文近窝在阮夫人怀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姐弟俩又陪着阮夫人用了晚饭,阮夫人虽还是没有胃口,可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儿和小儿子殷切的眼神,还是强迫自己进食了一些。
饭后,安置好阮夫人,杜文玉将杜文近送回房间,又对郝氏嘱咐了几句,才转身回自己房间。
回到屋里,杜文玉没有丝毫睡意,也不想看书。在塌上坐了,又起来,站在窗户旁往外看了一会,又百无聊赖地回到塌前。得想办法让自己静下来才行。紫淑、紫藤看着杜文玉坐卧不宁,心神难安的样子,也束手无策。紫淑问道:“小姐是不是还在担心老爷的丧事,白天不是都看过了,杜总管都办妥当了,小姐就别担心了。”杜文玉道:“我不担心这个,有杜源和族里人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担心娘亲,明日亲眼见到爹爹的骨灰,还不知道她会是个什么样子,一想到明天的事,我心就静不下来。”
紫藤道:“这也没法子,夫人这一关总要过的。您现在担心也于事无补啊!”
杜文玉唉了口气道:“是啊,这一关总要过的,担心也没用”,坐在榻上呆愣了片刻对紫淑吩咐道:“明个一早,你就把回春堂的徐大夫请来,万一…….有大夫在总会好点。”虽然没说出口,紫淑、紫滕还是明白了杜文玉口中未尽的意思。
紫淑应声道:“小姐放心,奴婢明天一早起来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