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被嗝了一下,闷声道:“不就是被雪团子砸了一下吗,犯得着吗?三小姐今个还不让奴婢陪你去,奴婢在家急得要命,就怕四少爷哪里做得不好,又惹起三小姐的脾气,还不定怎么受什么惩罚呢。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再不吃饭了。”
杜文近道:“你不用担心,姐姐这又没罚我。再说少吃一顿也没什么,听说哥哥小时候也被爹爹这样罚过呢。”
杜文近换好了衣服,出了房门,谁知一掀门帘子,紫淑站正站在门口。紫淑一脸坦诚地笑道:“三小姐不放心,叫我来看看,既然四少爷换好衣服了,那奴婢跟您一起过去吧。”
郝氏看了紫淑一言,低下头,没有言语。
待晚上回到自己院子,紫淑方将刚才听到的话说给文玉听,杜文玉听后,静默了一会,方下定了决心。
初四上午,趁杜文近不在身边,杜文玉对阮夫讲了自己的决定。阮夫人听后有点犹豫:“阿近才五岁,就让他一个人生活在外院,能成吗?还不让乳母随侍照顾,东至和雨前两个小厮粗手粗脚的,能照顾好他吗?我觉得不妥当。”
杜文玉就知道娘亲会舍不得放阿近到外院,解释道:“没什么不妥当的,外院也是府里啊,平时我也可以到外院看望他,他也能到到内宅来,只是换个住的地方而已。再说等老师来了,授课也方便。”
“那仍让乳母郝氏跟着就是了?”阮夫人道。
“他都五岁了,一些生活上的小事也可以自己学着弄了,要是将来跟老师出去游学或像哥哥似的出去打仗,难不成还得将乳母带着。既然早晚有这一天,不如趁早,趁年纪小慢慢磨炼起来。”杜文玉道。
见阮夫人仍一付于心不忍的样子,又放软声音道:“也不是现在立马出去,总得等老师来了,让他跟老师住,外院内院也就隔着一道墙,也没什么分别。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阮夫人也知道儿子不同女儿,女儿可以娇养,儿子却不能,男孩子到了一定年龄一定要搬到外院住的。总在内院跟妇人生活在一起有什么出息。当年长子杜文远也是八岁的时候,被送到外院住的。道理都明白,可想到阿近那么小就独立生活,做娘的总是心有不舍,内心挣扎了半天,方吐口道:“既是早晚的事,就按你说的做吧。”听到娘亲答应,杜文玉心中不禁松出口气,她还真怕娘亲这关过不去。阿近那里好应付多了。
不过阮夫人并未放过杜文玉,瞅着杜文玉道:“阿近要搬到外院的事,是不是你刚刚决定定,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到让他搬出去住?发生什么事了?搬出去可以,但你要对我说实话。”
杜文玉也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会引起娘亲的怀疑,也就没瞒她,将自己了解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阮夫人听了。
“那小丫鬟前脚对我讲了阿近砸了文秦的事,后脚郝氏就把那小丫鬟训斥了一顿,把那小丫鬟吓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这样下去还得了,以后谁还敢对我说实话。我还特意将那小丫鬟叫来安抚了一番,不然,以后谁还敢尽心办事。我明白郝氏对阿近的感情,从小奶大,肯定是疼爱阿近才有这番举动。可这哪是真的疼爱,这是害他。”杜文玉述说完前情,又将昨天紫淑听到的话对阮夫人陈述了一遍,道:“她只是咱府上的一个奶娘,还不是主子呢,就这么眉高眼低的,要是以后阿近长大了娶妻了,还留这么个人在身边,他那后宅还不乱了套。自小奶大的情份,哪是那么容易就抛下的。还不如趁现在,就将他们隔断。免得时间长了,将阿近也带坏了。”
知道了事情真相,阮夫人心里也不痛快,因自杜文近生下来,自己身体就不好,杜文近的日常起居都是由乳母打理的,见儿子与乳母感情深厚,自己这个当娘的肯定心理不舒坦,但自己自顾不暇,又见郝氏待儿子十分尽心,才将心头的那份不自在丢在了一边,谁知道那郝氏竟是这样一个人,跟这样短视的妇人一起时间长了,还不早晚把儿子带歪了,想到此处,阮夫人心中不免生气,道:“既如此,那郝氏也不要再留了,不如现在直接打发出去吧,留着也是祸害。”
杜文玉握着阮夫人的手道:“我昨天听了郝氏的那话,也是这么想的,可那毕竟是阿近的乳母,将阿近从小带大,咱们无所谓,可阿近毕竟跟她有感情。这样直接赶出去了,阿近心理肯定不舒坦。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先将他们分开,再将她赶出去就是了。”
阮夫人听女儿说得很有道理,点头同意,“你说的对,就照你刚才说的,等老师来了,就让阿近搬去与老师同住,到时郝氏也没必要留在府里了。只是咱们也不要簿待了她。不管怎么说她对阿近还是十分尽心的。”
“娘亲放心,女儿心理有数的,到时肯定给她一笔银子,让她后顾无忧就是了。”杜文玉安抚道“女儿就是怕娘亲动气,所以才没事先告诉娘亲的,你可不要往心理去,养好身体才是最主要的。”
阮夫人听杜文玉如此说,反而笑了起来:“我那么大的人了,什么事没经历过,反而要你这小丫头来安慰我。放心,我刚才听了是有点动气,这会已经不气了。你都已经安排好了,我还气什么,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看来,以后阿近身边的人,还是得好好挑挑才行。”
杜文玉明白娘亲话里的意思,怕阿近身边有那不良居心的,将阿近带坏了,于是点头称是。
往后几天,杜文玉母女待郝氏如常,没什么异常的举动。郝氏悬了几天的心也放了下去,就怕那天的话被紫淑听了去,再说给三小姐听,那可是大不敬,三小姐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还能有自己好果子吃。眼见这几天没动静,可能那天凑巧,紫淑未必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