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生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朱秀珍搭腔说,“你可是从县城里娶了一个姑奶奶回来,打不得骂不得,你奶奶当时怎么折磨我了?又是打又是掐,我不照样挺过来了么?谁家的儿媳妇不是被婆婆折磨过来的?就你那媳妇娇贵,你爸就用扫把打了她一下,就要和你闹离婚!她不仅要和你闹离婚,还把咱家的卤汤给砸了,你说铺子都租好了,就等着卤汤下锅呢,现在卤汤没了,这铺子的租金不就都赔进去了吗?”
“妈不甘心那租金就白白打了水漂,和你嫂子琢磨着自己配卤汤自己做卤肉生意,可收益不过关,浪费了三十斤肉进去,结果什么都没卤出来。你.妈我和你嫂子抹下脸皮来去找那黑心肝儿的李胜男求主意,谁料李胜男左一个没办法又一个没办法,最后还假惺惺地说她替我们承担一些损失,用三毛钱一斤的低价把我的猪肉都买了去,结果她一倒手,一斤肉就让她赚了一块多!”
“咱家差点赔干家底,她却挣得盆钵满溢,你说这哪是娶回来的媳妇,这分明就是惹上门的瘟神啊!”
贺朝生隐隐约约觉得朱秀珍说的哪里有些问题,但是一时间又挑不出问题来,他也觉得李胜男做的不对。
胡乱地挠了一把头皮,贺朝生问,“李胜男在哪里?我去找她。”
朱秀珍目露喜色,“五一大街,五一大楼斜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卖卤肉的牌子,李胜男就在那个院子里,你去找她,记得让她把从咱家赚得钱都吐出来!”
贺朝生晃了晃脑袋,没有回应朱秀珍。
……
小院内,李亚男和李宝俊在院子里的小灶上卤肉,李胜男懒洋洋地躺在炕上,眯着眼睛打盹。
自从怀孕之后,她的精神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有心无力,看书更是如此,稍微看上几页就觉得头昏脑涨,昏昏欲睡。
“莫不是这孩子不是块学习的料?”李胜男在心里泛着嘀咕,翻了个身,突然就闻到了那咸香味的卤肉,腹中一阵翻搅,酸水直往上涌,吓得她立马麻溜地起身,跑到院子里扶着墙头开始干呕。
李亚男瞥了一眼李胜男这边,将翻动肉用的长竹筷架在锅上,回屋倒了一杯温水给李胜男,故意说,“姐,你这身子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娇气了?我看着天气也不热啊,你啥都不干,整天都躺在炕上,结果还把自己躺中暑了……要不我去给你找个老中医过来把把脉?”
一谈到把脉,李胜男脑海中陡然就冒出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对她说‘姑娘你有喜的’的场景,连连摇头,嗔道:“肯定是前几天没日没夜地忙着卤肉,把身子给累垮了呗,身子虚了,莫说是被太阳晒,就是稍微焐一点儿都会中暑。你赶紧忙着卤肉去,卤完记得喝点儿凉白开,不要和我一样中暑了……”
李亚男还是不相信,她见李胜男扶着墙干呕个不行,眼珠子一转,手搭在李胜男的背上,“姐,你吐不出来就别干呕了,到小灶旁边帮我和宝俊把把关,看看这两锅肉卤的怎么样。香辣味的倒是好说,只是那咸香的,不管我和宝俊怎么想办法,卤出来的味道就是没你卤的好!”
被李亚男生拉硬拽到卤肉旁,李胜男看了一眼刚从锅里捞出来的,在搪瓷盘子上油光可鉴的卤肉,肚子一绞,“呕……”差点将她的胆汁都给吐出来。
李亚男看着李胜男狼狈的模样,眼里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