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福威镖局里灯火通明,立在石坛中的旗帜在夜风中飘逸。林震南带着林平之还有几个人从镖局西门走出,从他神情中不难看出此时他是在极其愤怒之中,急匆匆来到小巷一边,教人提着灯笼照着。这时,一具已经彻底僵硬的尸体呈现在他们面前,从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来看,竟然就是那日直接将崔晓秒的郑镖头。
林震南皱着眉头,看着郑镖头身上插着的一支羽箭,不知在思些什么。过一会儿,他亲手解开郑镖头的衣裤,前前后后的仔细察看,那双粗糙的大手在尸体上摸索,就连周身的骨骼也都捏了一遍,没有发现半点异常,看来,郑镖头就是被这根箭一击毙命。
“噗。”
他将箭矢拔下,已经僵硬的伤口中还是喷出了些许黑色淤血。林震南生怕箭矢有毒,不敢轻易碰触,而是用银丝手帕小心翼翼抹去上面的淤血污垢,令他未曾想到的是,在箭矢上面刻着一个刚硬的“威”字。方才他从这跟羽箭的尾羽来看就觉得有些眼熟,现在已经能够完全确定,这就是他们福威镖局自己使用的箭。
林震南转头看了林平之一眼,继续察看郑镖头的尸体,直到实在没有任何发现这才转身问林平之道:“平儿,昨日你与郑镖头、史镖头、白二、陈七几人去打猎,可有发生何事?”
林平之看了旁边的史镖头一眼,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林震南见此状,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郑镖头的死,看来多半与自己的儿子有关,只是不知道昨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他声音低沉含怒道:“你们两个随我来。”而后指着另一人道:“你把尸体处理干净。”
三人走到镖局东厢房,林震南刚刚坐下,抿了一口茶,忽的“砰”一声将茶壶摔在地上,厉声道:“昨儿到底发生了何事!!!”林震南震怒,昨儿夜里林平之回来便魂不守舍,似有满腹心事,他只道是少年初长成,尝得了愁滋味,怎么也没有往这会死人的方面想。
林平之浑身一哆嗦,当下便将如何打猎回来在小酒店喝酒,崔晓如何挑衅自己,诽谤自己偷盗其金线弓,如何在惊慌气恼之中无意错杀一位汉子,又如何在崔晓引导下毁尸灭迹,给了银两风口等情,一一照实说了。
林震南越听越知事情不对,但与人斗殴,错杀了一个异乡人,终究也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他不动声色的听儿子说完了,沉吟半晌,问道:“这两个人没说是哪个门派,或者是哪个帮会的?”
林平之道:“没有。”
林震南又问“他们言语举止之中,有什么特异之处?”
林平之答道:“也不见有什么古怪,那锦衣少年,风度翩翩不似普通人家,可他出招之间漏洞百出,不得章法,不像某门某派弟子。倒是那姓余的汉子……”一言未毕,林震南接口问道:“你错杀的那汉子姓余?”
林平之道:“是!我听得另外那人叫他余兄弟,而另外一个……不知名讳,但在儿子错杀那姓余的之后,便大放厥词说儿子惹下了天大的麻烦。”林震南摇摇头,自言自语:“怎会如此巧合?青城派余观主刚说要派人来,哪有这么快就到?”
林平之瞳孔一缩,道:“爹爹是说,那两人会是青城派的?”林震南并未回答,反倒是问起林平之交战之事,道:“你方才说那锦衣少年招式之间毫无章法,那你应是胜了,为何还会错杀那姓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