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石穿!!!”陈杰惊慌的大叫道,可声音仍旧在四周的噪音淹没下湮灭无痕。此刻矿车的速度早已加持到了最大,就如同最后即将命中目标的导弹一样一无反顾直向岩浆池中冲去。而此刻石穿就孤零零的站在车斗斗沿上,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帮他脱困。
必死无疑……
几个还能保持清醒的人心中,同时清晰的涌现出这四个斗大的字来。
“石穿!!!”陈杰趴伏在地上,喊得声嘶力竭,可是喊破了喉咙又能怎么样?于事何补?
相比之下,李随风却显得眼尖了许多。慢性子在关键的时候总是能够保持住常人难以想见的冷静。而这种冷静就能让他看到其他人会忽略掉的东西:那条用他们几人衣服编织而成的绳子竟还系在石穿的腰上!
也就是说,刚刚石穿没有用这个重要道具,他之所以要几人的衣服是为了给他自己用!
“原来如此!”李随风顺着石穿腰上的绳子看去,终于看到了另一端——另一端此刻正牢牢钉死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墙壁上,那是诸葛连弩的作品。
然而,随着矿车的飞速运行,绳子很快就要跑到了石穿的后面,随即便将被砰然拉直!时间在速度面前显得如此单薄,电光火石而已,绳子就将要经受最后的考验。
那将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力道!
被以这个恐怖速度飞奔的矿车抛飞出去,又骤然被一条固定的绳索拉直,这样的力道也只能用“恐怖”和“可怕”来做形容词。就像是被两头方向不同的蛮牛同时向相反方向死命拉扯,甚至犹有过之。正常人的身体甚至会在这样的力道之下被撕碎!
然而石穿没有被撕碎。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猛然抽回了斩马剑,将之一把插回了自己的背上。因矿车和墙壁巨大的相对速度而产生的剧烈撕成力道被这柄极长的武器完全平均到了石穿的整个后背上。不过饶是如此,那恐怖的力道也拉得他一声闷哼。
石穿先前身体上已经处理好了的伤口同时在此刻崩裂开来,鲜血如同西方的石雕喷泉一样四散分洒。
不得不承认,刚刚那条绳子做得很是结实,一阵如此剧烈的拉扯竟是没有让它断裂开来。但是绳子没有断,也就意味着力道完全被绳子端头的石穿所承受了。
“他是个怪物么?”许一多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自己仍旧有些红肿的脚踝。只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无比离奇的怪梦一样。
刚刚石穿在电光火石之间连续抛飞了他们四个人,每一次挥动手臂的间隔极短却又力道强的可怕,竟能够让他们在滞空过程中将动能完全消耗殆尽。这需要多么可怕的膂力?而此刻他仅凭着一柄斩马剑就想分散掉高速冲击带来的力道,这又要多么强悍的身体素质?
想起自己刚刚曾经出手想要“教训”一下石穿,许一多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喉咙不受控制的咕咚吞咽了一口。
在李随风三人的眼睛里,刚刚在空中静止下来的石穿就忽然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陡然从空中坠落,几乎是头下脚上的狠狠砸在了地面上。几人刚刚才放下的心脏一时间又紧绷了起来,赶快向石穿冲了过去。
若说其他人的心脏已经被绷紧,那么此刻李随风的心脏更是快要爆开!他心中忐忑不已:那再不济也是个两米有余的高度,这般狠狠的砸落在地,恐怕也够贵人叔叔疼上一阵子的了。贵人叔,你可前往别就这么挂掉啦!你可是我的贵人啊!
稍远方,仍旧狂奔不休的矿车沿着最后的铁轨做出了冲刺,一声“噗通”,矿车带着不小的抛物线狠狠砸进了赤红一片的岩浆池里面,旋即整个巨大的身影便沉没不见。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和影子。不知是消融后被淹没,还是淹没之后再被消融?
失去了这巨大的摩擦声,甬道内骤然安静了下来,让几个人奔跑的脚步显得如此的清脆。石穿有些费力的抬起头,看着向他狂奔而来的三道人影心中骤然一安,满是灰尘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随即便晕了过去,陷入了最为深沉的睡眠。
恍惚间,石穿似置身在了一个极深极深的峡谷之中。头顶的天空被两侧的岩壁割裂成了一条狭长的直线,灰蒙蒙的不见点滴蔚蓝。低头看去,身边却已经站满了人。有中国人,还有长着黄毛、蓝眼睛的外国人。他们各自拿着没见过型号的枪械,而所有人的枪口都在对着自己,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