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婉君哪里也没去,他穿了一身素衣,叫来了乐师,弹奏了一曲极为伤感的曲子。他跟着曲子一遍又一遍地跳着,太常寺里的人都围了过来,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婉君!”
夕颜看着婉君这样虐待自己,他也跟着难受,婉君的每一次叫不落地,他的心都会跟着悸动一下。
“婉君,我求求你了,你快停下来吧,别跳了!”
婉君好像疯了一般,在舞池中越转越快。他转得天地昏暗,转得鬼神哭泣。
“杜婉君,你出来,杜婉君!”
外面传来了一个气愤震怒的声音。可是并没有人听到这个声音,而是被婉君的舞蹈所感动。
“杜婉君,你出来,快给我出来!”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婉君的舞蹈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终于有人听到了这个声音,也看到了这个人。他怒气冲冲地扒开人群,闯了进去。
婉君一下子累地倒在了地上,夕颜刚准备过去扶起婉君,就见春秋一下子冲了过去。他以为他要过去扶起婉君,也就停住了脚步。
“杜—婉—君!”
春秋冲过去骑在婉君身上,揪住他的衣襟,高高举起拳头。
婉君泪流满面,他的心早就在左将军死的那天碎了。他深情地看着春秋,他希望他举起的拳头打在他的脸上,这样他或许会好受一些。
春秋的拳头开始颤抖,你怎么忍心打他呢?
“杜婉君,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怎么忍心啊?我已经家破人亡了,你还让我再一次失去了,失去了父亲!”
春秋大声咆哮着,他举起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春秋,没有为什么,左相如他谋权篡位,理当处斩,我,我只是公平办案!”
婉君没有说出真相,他忍住内心的煎熬,冲着春秋吼了起来。
“杜婉君,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吗?”
“左春秋,我希望你能明白,谁也不会去冤枉一个好人。左春秋,我希望你明白,你父亲的死是死有余辜,你不要再这里无理取闹了。”
婉君想挣脱春秋的胳膊,可他早已被他禁锢的死死的,不要说挣脱了,就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杜婉君,你这样说良心不会痛吗?我早就知道,你接近我就没按好心,现在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春秋的话字字锥心,每一个字都刺痛了婉君的心。
“哈哈哈哈,对,左春秋,现在发现也为时不晚。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在利用你,接近你,就是为了查办你父亲。”
婉君丝毫没有示弱,他想和春秋从此一刀两断,从此两不相欠。
“现在你满意了吧?我的家人全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杜婉君,这全都是拜你所赐!”
“哈哈哈哈,对,是我,全都是我干的,你杀了我吧,你今日若不杀了我,有一天我也会杀了你。”
婉君故意这样呛春秋,他不想让自己,也不想让春秋悔恨一辈子,如果他杀了他,他或许会好受一些,心里就此了无牵挂,安详的躺在地下,了此一生。
“好啊,现在就杀了我,来啊,来啊!”
春秋拔出刀,扔给婉君,大声咆哮着。
“婉君,春秋,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了?起来好好说话呀!”
夕颜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大致可以猜到,左家发生的事情一定和婉君有关。
是啊,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还能理智呢?春秋从来没有想过婉君为什么要这么做,更没有想过他这样做的目的。
或许连婉君自己也没想过他这样做的原因,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了春秋?可是为了春秋吗?是为了自己?可他为什么这样心痛?
他两眼放空,春秋在他的眼睛里渐渐迷糊,他开始听不清他的声音,只能听到耳朵嗡嗡作响。他变了,他不再是原来刀杜婉君,也不是他想要成为的杜婉君了。
春秋痛苦不已,自己的家人是被他最心爱的人害死的。他除了咆哮和哭泣,他什么都做不了。叫他如何能对自己心爱的人下的了手啊!
“杜婉君,从此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再也不要相见!”
春秋一把推开婉君,站起跑了出去。
再也不要相见?“即使相逢亦不识,从此天涯是路人。”他们就这样沦为了路人,在爱情面前,在生死面前,在正义面前,在亲情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么的无可奈何。可又有谁知道,多少无可奈何都是由前面的不可自拔滑落的。
婉君爬在地上痛不欲生,他虽然还活着,虽然也看到了春秋,可他却没看到他心里的春秋。
花开花落,多少人因为爱情走在一起,而又因为爱情变为路人。
可怜的只是那曲中人,听着悲戚之曲,活着悲戚之生活,满眼都是伤心事,满心都是离别伤。
秋风也算了解人意,把落叶洒满人间,可它却又那么无情,叶落人心,却抚不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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