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推辞道:“那怎么行?你救了我,我还没谢你呢,怎么好还拿你的衣服?”
翠在衣架上踅摸了一下,拿了一件青旗袍,交给白玉兰,“谢我啥,你是在我的店里遇到的这些烂事儿,我能不管么?还是没照顾好你,让你吃了亏,姐对不起你了。不知道你喜欢啥,就这件吧,你瘦溜,一定能穿。快拿着,就当姐给你赔礼了。”
欧阳澍替白玉兰接了过来,称赞道:“翠好眼力,这件很适合她。”又捡起刚才扔到地上的衬衫递给翠,“不好意思,把衬衫弄脏了。你选的很对,我正好穿中间的那号儿,你帮我拿两件吧。还有,我必须要郑重地谢谢你,谢谢你今天救了玉兰,这样吧,也快到中午了,我请你们去吃个饭吧?”
翠瞪着那个小个子,“你看你,就知道打折,你看人家这位大兄弟,多敞亮!”又转过来对着欧阳澍,“大兄弟你真讲究,还要请我们吃饭,应该是我们请你吃饭,在我的店里遇到的麻烦事儿,就是我的责任。再说,我要看店儿,也出不去啊!你不生气就算给姐面子了,以后没事儿的时候经常光顾一下,我们就知足了。行了,你们都忙去吧,我这就给你拿衬衫。”边说边拿了两件衬衫儿交给欧阳澍。
欧阳澍将钱包交给白玉兰,他帮助柱子把三件衣服打包。
白玉兰走过来,从钱包里拿出信用卡,对翠说道:“翠姐,今天这件事儿多亏你了,谢谢你啊!我们不能让你打折,开门做生意的也不容易,如果打折,这些衣服我们就不能拿了,快收钱吧。”
翠和白玉兰推让着,在白玉兰的坚持下,收下了三件衣服的钱。
大金链子和小个子也没再废话,老实地付了全款,嘴里念叨着:“不打不相识,相识就是缘分,各位再见了!”见没人搭理他们,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欧阳澍和白玉兰回到了家,玉兰妈妈习惯性的观察着女儿,见她头发有点乱,可是看着还挺开心,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欧阳澍看到了玉兰妈妈的关切,连忙解释道,“在大世界遇到了一点小事,没事的,已经都处理了。”
白叔过来,看了看白玉兰,问道:“是不是又遇到警察了?”
白玉兰轻声安慰道:“我没事,你们别担心,有欧阳在呢。真的没事儿。”
玉兰妈叹了口气,“你呀,你这脾气啥时候能改改,这出去能不吃亏么?以后警察再来,让签字就签字,让去学习就去学习,咱老百姓就图个安稳,别跟他们争了,以后咱也不告了,行不行?”
白叔也跟着感叹道:“哎,作孽呀,兰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这么要强个姑娘,学习那是一等一的好,咋就摊上这样的事儿了呢!他爸在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去公安局找他们理论,这些警察们呢,也不嫌费工夫,常常过来让签这个写那个,她妈自己在家的时候,就都代签了,她爸回来俩人就吵架。这五年,家里没一天消停。我这不琢磨着,有个兄弟在海拉尔,等……等玉兰爸爸的事儿都办完了,我们全家就搬过去,再也不回来了。”
白玉兰听了一惊,问道:“妈,你们要去海拉尔?”
玉兰妈含泪点了点头。
白玉兰很难过,听爸爸说过,太爷爷解放前就在鹤乡县老乳品厂当搅拌工,然后爷爷,然后爸爸。爸爸就是在这间房子里出生的,快60年了,现在因为自己,妈妈就要奔走他乡,怎能不让人心酸。
“白叔,您住在这里也有几十年了,肯定不舍得走。您放心,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参加……,为了来看看您和我妈,过两天我还得回去上班。等我走了,他们就不会来了,你们就安静地生活。以后……以后,我安顿好了,你们搬过来和我一起生活。”
白叔的眼圈红了,重重地答应了一声:“好!”
听着他们的对话,欧阳澍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又仿佛有一团火,烧得他特别难受,只想大声喊出来才痛快。他不是个善于承诺的人,一味抱怨警察也于事无补,他能想到的唯一安慰的方法,就是一句话:“我们可以先试试把玉兰的案底撤了。”
白叔欣喜地睁大了眼睛,“撤案底?撤案底不就相当于平反了么?那玉兰就清白了,就和其他孩子们一样了。玉兰妈,你听到了么?”
玉兰妈倒是很平静,也许是这些年说帮白玉兰翻案的人太多了,失败也太多了,所以她只是擦了一下眼睛,说道:“那就谢谢了。我不在乎翻不翻案,只要兰子能够好好地,别再遇到啥风吹草动,我就知足了。”
欧阳澍看着这对老实巴交的夫妇,他们是白玉兰的亲人,一生与人无争,却要承受这无妄之灾,让人唏嘘。
“有个姓秦的律师明天会过来,他来操作比较专业,他会尽力的。二老不用担心,不管这个案底能不能撤得了,玉兰……玉兰以后都会过得好好的。我也会尽力。”
玉兰妈妈感激地看着欧阳澍,眼睛里全是笑意,突然站起来说道:“她叔,去院子里杀只鸡,我去泡粉条,今天吃烙饼!”
“好嘞!”白叔高兴地站起来,答应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