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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澍握着坐在轮椅上痴痴呆呆的汤姆森的手,满眼痛惜。汤姆森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歪着头,眼睛斜视着,没有焦点,脖子到头顶盖住耳朵缠着厚厚的纱布。欧阳澍摇晃着叫了几声,汤姆森没有一点儿反应,欧阳澍声音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激烈,旁边穿白大褂的外国医生和白朗一起将他拉开了。欧阳澍将拳头狠狠地打在了墙上,白朗拉住了他。
现在的汤姆森,从没有过的安静,这安静让欧阳澍如此不习惯。记得十多年前,在飞机上认识了瘦猴子一样的汤姆森,他就像是有多动症一样,一刻不停,仗着自己练过两招太极拳,抄着蹩脚的中文,一下飞机就要找大他一岁的欧阳澍较量中国功夫,结果几下就让欧阳澍给打趴下了,从此非跟着欧阳澍,要拜他为师。那半个月的中国行,有7天是在欧阳澍家度过的。再后来也是二人有缘,竟然在同一所学校读大学,毕业后还一起创业。他热情、天真,喜欢冒险,做事投入,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生产出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没有病痛,永远年轻,因为他从小体弱多病,免疫力差,所以选修了生物化学。就这样一个激情四射活泼好动的人,却因为被注射了过量的麻醉剂,如今只能乖乖地坐在轮椅里,失去了行动能力,怎能不让人心痛。
机场的接驳车来了,将汤姆森、医生和警卫接走了。欧阳澍看着轰然升起的飞机,心里空空的,他转身问白朗:“去美国就能治好他么?为啥不能在上海治疗呢?”
白朗的头上、手臂上都缠着绷带。他用那只好手拍了拍欧阳澍:“麻醉药是他们美国的,人也是他们美国的,按外交上的礼节是得让人家接走。而且,绑架他的也是美国人,虽然都死了,但人种在那里摆着呢,呵呵。算了,不说笑了,其实我们决定让汤姆森回美国治疗主要是考虑到美国在麻醉神经科的治疗领域世界领先,相信汤姆森在美国一定能尽快好起来的,你放心吧。”
欧阳澍摸着白朗那绑着纱布的手臂,问道:“没事吧?伤到骨头没?”
“没有,伤到骨头医生还能放我出来送人?”白朗边说边带头向出口走去。
欧阳澍跟在后面,小声说道:“谢谢你,白朗!”
白朗故意大声问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欧阳澍认真地说:“不是开玩笑,真心的。如果你不将车撞上去,子弹就把汤姆森的头打爆了,他哪里还有命在?”
白朗笑了:“我也不想撞啊,没办法,你欧阳下了死命令了,无论如何不能让汤姆森死,我不敢不听啊,呵呵。”
那天晚上,欧阳澍听到白玉兰开门的声音,慌忙跑开了。刚到了车里,就接到教授的电话,得知汤姆森在大学实验室楼下被绑架了。欧阳澍的酒彻底醒了,他知道问题严重,立即告诉了国安局并打电话给白朗。他提醒白朗,这不是普通的绑架,汤姆森可能会遭到犯罪集团的谋杀,以推迟疫苗的研究,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汤姆森死在罪犯手里。得到消息后,上海市国安、公安两个机构同时出击,不到两个小时就锁定犯罪车辆,将其围堵逼停在临海高速公路上。车停后,白朗突然将警车撞向犯罪车辆,忍着伤痛打开车门,将已经昏迷的汤姆森拉出来,持枪的歹徒被冲过来的警察击毙了。经勘查,歹徒在被围堵逼停后,是想枪杀汤姆森的,可惜被白朗制造的撞车事件给破坏了。欧阳澍得到消息后就一直在医院陪着汤姆森,希望他能醒过来,可惜,医生的诊断很不乐观。这毕竟是外交事件,最后,两国商定将汤姆森送回美国继续治疗。
欧阳澍与白朗来到机场大厅,迎面碰上奔跑而来的王文斌。王文斌气喘吁吁地问道:“我徒弟怎么样了?怎么会出这种事?去美国能治好么?他现在哪里?”
白朗拦住了他:“飞机已经起飞了。放心吧,应该很快就治好了。他被施用了过量的麻醉剂。”
欧阳澍也说道:“他嫌每次带着保安烦,自己悄悄去找一个教授要数据,出来的时候被绑架的。这伙人简直丧心病狂,根本就没想让他活。”
白朗纠正道:“应该不是,他们开始并没有想要汤姆森的命。麻醉针一共打了两针,证明他们还是心存侥幸的,想让汤姆森同他们合作,后来希望破灭,才打了大剂量的麻醉剂,甚至最后无法脱身时才要杀他。”
王文斌后悔道:“我应该跟着他就好了。”
欧阳澍摇了摇头,说道:“不怪你,是我让你去南京帮紫珊处理杨氏集团事务的。其实怪我,我不应该离开实验室,我要是在,至少会陪着他一起去。”
白朗和王文斌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那就坏了!”
白朗说道:“看罪犯手段如此残忍、目标准确、行动迅速,就知道这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所为,别说你,就是文斌和我,突然被袭都会失手。如果你与汤姆森一起被绑架,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王文斌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王文斌简单向欧阳澍汇报了一下南京之行的成果后,就独自开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