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秋,她成为大家争相谈论的弃妇。
可在这年的春,她还是闺中的养尊处优的千金姐。
因为一夜之间,她父亲生意失败。
遭逢家变,负债累累,她才会嫁给张恒深,命运给她开了那么大的一个玩笑。
梁意年没有回头看那张公馆的洋房,便也没发现楼上同样早起的许露正在盯着她一步步离开的身影,脸上露出撩逞后得意的笑容。
已经是寒露时节,早晨的上海,已经有了秋的浓重气息。
梁意年知道自己是冲动的,却也是幸阅。
她冲动是因为她在这个年代,和张恒深离婚,也不可能被谅解,别人也只会以为她犯了所谓的七出之条,被张家休弃。
只是,都无所谓了。
从一个层面来,她还是比较幸阅。
因为她的手上有离婚书,两个人是平等的,他们曾经的婚姻也是平等的。
至于她的未来,她也不怕,可能会比较心酸。
梁意年唯一担心的,只有一直希望她过得好的父亲。
想起父亲,她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自从嫁到了张公馆之后,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姐成了张家的媳妇儿。
如果不是张老太爷明白事理,也很护着她,她一早就沦为丫鬟的角色了。
哪怕如此,她这半年来,还是未曾回过家,张恒深更是直接取消了他们夫妻回门这个环节。
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样了,家里的债务是否还清,父亲的身体最近有没有好转。
才十六岁的她,拎着手上的行李,出了张公馆的大门之后,才走了几步就遇上了黄包车夫拉着车经过。
上了车之后,她霖址,黄包车夫把遮雨盖子放了下来,是帮她挡露水。
梁意年也没多想,一夜没睡,困意上头,竟然睡了过去。
等她被那颠簸的路给惊醒的时候,发现黄包车此刻竟然正拉着车在一条偏僻的路上快速行进着。
而这,并不是回家的路。
梁意年吓得赶紧推开遮雨棚,心中警钟四起,试探着颤抖着声音问,“车夫,请问是不是走错路了?”
前面戴着帽子压低了帽檐的黄包车夫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还仰起头,对着她露了一个让她感觉毛骨悚然的猥琐微笑。
梁意年吓得赶紧喊停车,那黄包车夫鬼鬼祟祟探头,左右看了看,这才如她意把车子放下。
梁意年见状拎起柳条箱就想跑,可却是被那露出黄牙,脸上挂着猥琐笑容的黄包车夫给拦住了。
他看起来贼眉鼠眼的,很是不怀好意地看着梁意年,嘿嘿嘿地笑着,逼得她步步后退。
“少奶奶,您这是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