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吾,吾是谁?”
“是……”槃不妄的嘴唇不自主的开合:“雾……皇。”
视线中的一切太过震撼,太过匪夷所思,他竟亲口喊出了“雾皇”。
让极为敬仰和尊重渊皇的他,亲口喊他人为“皇”。
“很好。”雾皇给予了他简短的赞许:“你是本皇选中之人。现在,跪下,拜本皇为师,本皇会赐予你复仇的力量。”
槃不妄的神情定格只持续了半瞬,然后便重重跪倒在地:
“枭蝶弃子槃不妄,愿拜雾皇为师,盛谢雾皇……谢师父恩赐!”
雾皇低吟:“你就不问为什么是你?以及……你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槃不妄重重叩首,抬头之时,眸中唯有近乎疯狂的戾光:“只要雾皇……不,只要师父肯赐予我复仇的力量,此身……此心……此志,皆可交予师父!”
“很好,记住你此刻的话语!”
雾皇抬手,施展劫魔祸天。瞬间,这片雾海空间最后的一抹明光被吞噬殆尽,无尽的黑暗聚拢而来,短短数息之间,仿佛已将整个世界化为无尽黑暗的魔渊。
槃不妄满目惊然,他双手抬起,手指所触,是浓郁到仿若实质的黑暗。
“这里,便是你接下来
三年所停留之地!”雾皇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本皇会让你的躯体完全亲和于黑暗,成为此世最完美的黑暗之子,让你的黑暗天赋,达到你父神都永世难及的高度!”
“让你的执念,你的渴望,你的不甘,你的仇恨……尽情摧动你的进境!”
“三年之后的净土之会,你要凭己之力战胜槃不卓,将他给予你的践踏千百倍的偿还!让所有人看清你父神的愚蠢,让你的父神无尽的后悔放弃了你!”
“让你的母亲死而瞑目!让你的神无情,无论在生之世界,还是死之世界,都可以看到一个愿意为她而变得无比强大的槃不妄,而不是一个连自己都放弃的废物!”
“听懂了吗!”
雾皇的言语,每一个字都直轰他的心魂最深处。
双手不知何时已死死攥紧,指尖入肉,血流如注,他却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唯有彻底沸腾起来的意志与信念凝成溢出唇角的言语:“我一定会做到……一定会!”
“若无情当真还活着,我必带她脱离牢笼!若她死了……我必杀了神无厌夜……杀了神无忆!”
雾皇在黑暗中抬手:“现在,向本皇展示你修炼的所有玄功。让本皇看看,你枭蝶神国所修的,会是何等粗劣的黑暗之力!”
……
云澈走出修炼空间,已是十日之后。
“你就那么相信那个槃不妄?”黎娑不无担心道:“他将来若是强大,夺回神子之位,直
至成为枭蝶神尊……又怎可能再听你的话?”
云澈却是神秘莫测的一笑:“在落下深渊前,麒天理曾对魔后说过,单单一个陌悲尘便险些让神界葬灭,真正的深渊若是降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挣扎抵抗之力。”
“而他从陌悲尘那里知晓的渊皇,是一个温和博爱之人,他劝谏魔后放弃没有任何希望的挣扎,恭迎深渊降临,以求共存。”
“而魔后回应此事的话,对我的触动很大。”云澈轻念道:“她说……永远不要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中。”
“所以……”黎娑似乎懂了:“槃不妄之事,主动权在你?”
云澈嘴角微倾:“本皇的赐予,可是很贵的。贵到……或许要用整个枭蝶神国来还!”
这时,感知到他气息的柳沾衣匆匆而来,禀报道:“公子,帝子梦见沢邀你去他府上为客,说是要为当日典仪之上的冒犯向你赔罪。”
“笑话!”云澈不屑道:“赔罪不自己俯首登门,却要我去他那里?让他滚远。”
柳沾衣连忙道:“倒非是见沢帝子失礼,而是他遭受神尊责罚,被禁足半年,无法出府,这才让人来请。这段时日,他每天都会遣人来请,且每次都会站足两个时辰。”
柳沾衣转目示意向殿外:“见沢帝子的人一个时辰前又来了,目前还等在殿外。”
云澈直接甩手:“让他……”
他眼眸忽然一眯,顿时换了口吻:“让他回去告诉
他主子,我一个时辰后到。”
去厨殿倒腾了小会儿,做出了几枚形态尚可,但色味俱佳的糕点,然后亲自送去了无梦阁,哄得梦空蝉食指大动,赞叹不已。
维护完“父子情”,云澈这才慢慢悠悠的走向了梦见沢的帝子府。
云澈总觉得这货要送他一份大礼。
得到消息的梦见沢已是早早的等在那里,云澈刚刚踏入,他已满脸堆笑的迎上:“见沢恭迎渊神子大驾。渊神子能赏脸来此,实为见沢的大幸,连我这小小府邸都熠熠生辉。”
他此刻的姿态,哪还有半分当日的不屑与骄狂,说话之时,连腰身都下去了好几分。
云澈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似笑非笑道:“当日的典仪之上,我可是明着拒绝了神子之名。如今织梦神国的神子,唯见溪神子一人。你作为人所皆知的神子麾下第一忠犬,却喊我一个外姓之人为神子,就不怕见溪神子知晓后,与你之间生出裂痕吗?”
虽早有心理准备,但骤闻如此直接且难听的言语,梦见沢的眼角还是不自觉的踌躇了一下,随之笑意不减道:“渊神子虽拒神子之名,但如今别说织梦神国,举世上下,谁不知‘渊神子’之名。”
他这话倒是毫不夸张。这短短十日之内,深渊之世再现一个完美神格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六大神国,乃至深渊的每一个角落,净土也必然早早得了消息。
曾经的织梦神子梦见溪,他
的神子光华在世人眼中已是暗淡的太多太多。
说完,梦见沢无比郑重的一礼,姿态也放到了最低:“当日,见沢有眼无珠,对渊神子多有言语冒犯,失智之下的出手更是险些误伤渊神子。虽已遭父神责罚,但未能亲身向渊神子赔罪,心间始终惶恐盘踞,寝食难安。”
云澈没有伸手去扶他,而是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看见沢帝子这架势,想来不仅仅只是言语赔罪这般简单。莫非,还准备了什么赔罪之礼?”
云澈的主动提及倒是让梦见沢明显愣了一下,随之连忙道:“当然!若能得渊神子之海涵,任何代价,见沢都万般甘愿。”
他侧过身体,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还请渊神子入殿,见沢定给渊神子一个满意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