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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婴啼(第2 / 2页)

雀官道:“老丈你真是博学多识呢,什么都晓得!”老者却笑道:“哪谈得上博学多识,不过多见多闻罢了,老汉在江湖上行走多年,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是学一些的。”

当晚,二人又离了众人,去寻吃食,渐渐离那大路远了,却见那前面有一座庙宇,不甚高大,走到近前时,已颇为破败,好在主殿屋宇俱是完好的,门前写着三个字“水神庙”。

葛洪便喜道:“今晚倒有个好住处,不用在外风餐露宿了,雀官,你且将这里面打扫一遍,我自去寻些吃的来。”便自走了。

雀官走进庙里,见那庙门外俱是淤泥,因那门坎高了,里面倒还干燥,只是久无人来,十分破败,处处蛛网丛生,灰尘遍地,雀官便将那地上收拾一块出来,好作晚上住宿之处,又见那庙内有些柴草,便在殿中用火石升起一堆火来,待老者回来烤食鱼鳝。

火光之中,雀官见那正殿之上有一座高台,台上却竖着一尊神像,约摸七八尺高,神像身上不知是金身剥落还是本就如此,黑黝黝的,身子是人的身子,头却是一个尖尖的,似鱼又似蛤蟆的样子,一双眼晴大大的,满生鳞片,却似个妖怪一般,狰狞可怖。

雀官便吃了一惊,他虽经历生死,胆子已然极大,却终究仍旧是个孩子,夜晚之中,独身一人在这妖异的庙里,仍不免心中惴惴。他便坐到门首,翘首等那葛洪回来,却见那庙门左侧,树着一块大石碑,上面刻满了文字,左右无事,他便扎了根火把去看。

只见那碑上刻的却是这庙的由来,道是这庄子本是个风调雨顺,富足友睦之地,庄人们多也是靠水吃水,在水里讨生活,日常靠打鱼捕虾为生。有一年,不知怎的,庄子里的汉子外出打鱼却屡遭凶险,接连死了好几个人。

后来有一夜,庄子里便有许多人做了同一梦,梦里一个鱼头人身的神灵道是此地河神,要庄里人起一座庙宇供奉他,他便保佑风调雨顺,四季平安,如若不然,他便要降下灾祸,眼见得这梦做了几次,人也又死了几个,庄子里人也着实恐怖,便凑些银子,建了些水神庙,并依梦中所见铸了神像。

果然,庙宇建好之后事,庄子里太平了两年,出去打鱼时不再死人,众人便四时祭祀,香火不断;过得两年,庄里人又梦见那河神来道,需得每年供奉一名幼儿与他吃了,助他修炼,庄里人无法,只得每年在那庄里寻一名小儿,于中秋之夜奉于庙里,以保平安。

碑上的话便到此为止了,至于那幼儿如何,后来此庙又如何荒废了,便一无所知。那碑上大意是如此,却甚是隐晦,只道是“小儿有幸,得奉神灵,佑我河湖,波澜不兴”云云。

雀官上得几年学,却是看得懂的,不禁心中既惊又怒,想道这河神不知是何妖怪,假托神仙之名,却行此吃人害人之事,若此等怪物也称之为神仙,那还求什么道问什么仙?他见此地诡异,心中也自害怕,便不进庙,只坐在门坎之上,等葛洪回来。

方自坐得一会,忽听得庙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婴儿啼哭之声,如泣似诉,又似夹杂着无尽怨恨,在这荒郊旷野,妖庙之前,显得尤其尖利诡异,把个雀官听得毛骨悚然。忙站起身来,朝外看去,但见月色昏暗,庙前一片俱是野草淤泥,哪里瞧得见什么东西。

他心知那碑上所言,所谓的选取小儿侍奉河神,却定是被那河神吃了,多半便是这些冤死的小儿鬼魂在此作祟。欲待不去管它,但那婴儿啼哭之声不止,一声比一声凄厉,竟渐渐向庙门靠近而来。

雀官心中害怕,伸手从怀里摸出刀来,握在手中,强自镇定,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报仇只管找那妖怪报去,却在此哭什么?”那哭声骤然停了,一时万籁无声。

雀官便觉身上发寒,似乎起了阵阴风,便欲朝庙中退去,却陡然又闻得那婴儿哭声又响将起来,却已在距自己不足一丈的草丛之中,他心里吃惊,定睛看时。

只见那杂乱的草丛之中,正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头戴虎头帽,四肢着地爬在地上,一双眼晴绿荧荧的,正瞧着自己。

雀官只觉心已跳到喉头,便欲转头逃走,但想那庙里也是阴森可怖,不知还有多少小儿冤魂,还不如在这旷野之中有处可逃,便壮起胆朝那婴儿走去。

还未到得近前,便见白光一闪,那婴儿刹时之间没了踪影,雀官心里惊惧,朝后退去,还未回过神来,便听到那婴儿的啼哭之声自庙上传来,转头一瞧,那婴儿正趴在庙檐顶上,头戴虎头帽子,眼睛发出绿光,正死死盯着自己,一时便觉得心如擂鼓,汗毛直树。

眼见这婴儿鬼魂来去如电,阴森可怖,不知它要怎的,只是握紧了手中刀,把眼睛不敢眨得一眨,生怕这鬼婴便要扑下来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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