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黄云极快,刹时之间便已笼罩在它的头上,嗡嗡之声不绝,竟是无数拇指般大小的黄蜂,只怕有成千上万只数,这些黄蜂围着怪物,只在它脸上、头上,眼睛上蛰刺,那怪物嘴里怒吼连连,一只手护住右眼,一呆手却护在头顶之上。
芸娘喊道:“那怪物的命门在头顶!快去杀了它!”雀官见这怪物将爪子护住头顶,生怕受伤,便将钢刀咬在嘴里,一跃而起,已攀上那怪物的背脊。
怪物身子摇晃,雀官一跃之下已牢牢抓住了它背后的骨刺,那些黄蜂在芸娘驶使之下,竟让出一条路来,任由雀官攀爬,并不来刺他一下。
此时雀官身子紧紧伏在怪物背上,从嘴里取下钢刀,一刀便砍在那怪物的爪子上,怪物吃痛,反手一抓,竟已将钢刀抓在手中,雀官手中剧震,钢刀已被那怪物一把夺去,他虽惊不乱,从怀里取出解腕尖刀,手起一刀,正插在那怪物头顶正中,整柄刀刃便都没了进去。
只听怪物一声惨叫,震得人耳膜发痛,雀官一手紧紧抓住骨刺,另一只手便用力一搅,再将尖刀猛的一抽,那怪物头顶上鲜血喷涌而出。
怪物连声惨吼,仅剩的右眼又被黄蜂围住了,不辨东西,到处乱撞,雀官松手跃下,站在芸娘身旁,只见那怪物在树丛之中到处乱撞,所过之处树木折断,猛然撞在一颗巨树之上,砰然一声,便轰然倒地。
雀官正要上去查看,芸娘摇头道:“这怪物人不人鬼不鬼的,谁知道它是不是死了。”又吹起笛子,催促那些黄蜂上前蛰它,过了半晌,那怪物仍是一动不动,二人才将刀捡起,慢慢走上前去,田七从树上下来,将弓拉满,站在二人身旁。
只见那怪物仰面倒在地上,身边都是鲜血,早已死得透了,芸娘笛声一转,这些黄蜂聚成的黄云便纷纷飞起,翻翻滚滚的飞入林子里去了。
雀官道:“今天我们可真是莽撞了,仗着有几分本领,既不知道要杀的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杀得了它,便冒冒失失前来,倒差点被它吃了”
芸娘也道:“嗯,往后我们小心些便好了。雀官,你看的书多,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雀官道:“我反复思量,想起《西荒经》里曾说过: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人面、虎足,名梼杌。你看这怪物长着人的脸老虎的身体,不正象书里写的吗?这东西却是有名的凶兽,今天却我们冒冒失失、阴差阳错的杀了,想必也是它作恶作端,恶贯满盈了。”
芸娘摇头道:“什么梼杌?从来没有听过。”雀官笑道:“《左传》里说这是帝颛顼的儿子,顽劣不堪,不可教训,死后便化作这怪物梼杌了。今天要不是你引了这些黄蜂来做帮手,我们可当真狼狈呢。要是我当年得到的那把辟邪刀还在,一定能破开它的皮肉,想要杀它,便要容易些了。”说完便发起呆来。
芸娘知道他又想起了儿时的伙伴,便笑道:“你们幼年的伙伴,必会有缘再见。”田七见他们说了许久,才道:“今天多亏了你们,才除了这个怪兽,要不是你们,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人!这样凶狠的东西,真是闻所未闻,又哪里是平常猎户能杀得了的?我代我们庄子上猎户多谢你们了。”说完便深深作了一揖。
雀官忙拉起他,笑道:“今天能斩杀这怪物,田兄也功不可没,要不是你那一箭射中它的眼睛,我恐怕都要被它吃了,说起来我还得多谢你呢。”
芸娘也笑道:“你的箭法好生厉害!”田七道:“惭愧,我常常自以为是神箭手,哪知道竟连一箭也射不中那豹子。”芸娘道:“你不必懊恼,这豹子是上古异种双颅云豹,那是传说中来去如电的猛兽,哪里是寻常豹子能比的。”
这时那黑豹也已从旁边窜了出来,在那梼杌尸体之旁,来来回回的奔跑咆哮,十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