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声音仍在耳畔响起,越来越焦急,道:“雀官,死雀官,我是芸娘啊。”
“雀官,芸娘,雀官,芸娘”,他脑中猛然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蓦然一惊,刹那间便清醒过来,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心中更是吃惊,只见身前身后风声呼呼,寒光闪动,竟有数人在相斗,那阁楼的墙面也炸出了个大洞,漆黑一片。
这几人将自己围在中央,韩成已躺倒在地,生死不知,身前一名女子手持一柄狭长银刀,寒光闪闪,正同风三娘子与李希言相斗。
她本来远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但手中长刀锋利异常,又拼了性命只攻不守,身后一人手持弯弓,觑空便是一箭射出,清风手中拿着一枚雷丹,左顾右盼,也使得那两人心有顾忌,不敢全力攻击。
另有一人身材高大,手持一柄巨大铁锤,嘴里怒吼连连,守在他的身旁,将那蒋护法和几名摩尼教的弟子挡在外面。
公孙羽心中震荡,颤声道:“芸娘!”
那名女子蓦然转头,惊喜交加,道:“雀官,你醒了!”
她本来便远不如敌人,这么一转头,那风三娘子已扑身而上,蓝刀划出一道蓝芒,已一刀划在她右臂之上。
公孙羽一惊,将芸娘一拉,抬腿一踢,正踢中风三娘子手腕,右手朝地上凌空一抓,那枚斩妖刀已飞入手中。
李希言双手持枪,急刺而来,公孙羽将芸娘轻轻一推,左手一弹,刀鞘已破空飞出。
红光乍现,同那银枪砰砰的连碰数下,两道银光脱空飞去,李希言疾退而回,风三娘子弯刀已砍到公孙羽右肋。
他恼恨风三娘子伤了芸娘,刀气如练,当的一声,将那弯刀齐中斩断,风三娘子大惊,连忙回退,公孙羽踏前几步,一刀劈出,已将她一条右臂砍断。
风三娘子嘶声惨呼,李希言哪里还敢上前,转身便从窗口跃出,那持弓少年弓弦一松,一箭射出,李希言身子不动,背后一枚银枪射来,将箭矢打落,身子已逃出窗外。
蒋护法见形势突变,强援已去,自己几人绝计不是对手,身子后退,便要去抱那名孩童。
一根羽箭破空而来,正中他的后心,他顿时摔倒在地,挣扎着爬了几步,想要伸手去拉那名孩童,但隔着一尺,手便软软垂落下来。
其余几名摩尼教徒见到这样情景,连忙将手中长刀一抛,喊道:“好汉饶命。”
公孙羽将芸娘轻轻一拉,道:“芸娘,你怎么样了?”
芸娘咬紧牙关,并不回答,身子却在微微颤抖,公孙羽见她身上有几处血迹,想必是刚才同那两人相斗时所伤,想起到了如今这般境地,她仍是拼了命的来救自己,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难受,道:“芸娘,你便永远不理睬我了么?”
芸娘一怔,缓缓转过头来,眼中泪光盈盈,她见公孙羽神色怅然,眼中也似乎一片湿润,心中一软,冷冷的道:“你是爹爹的弟子,便是我的哥哥,我怎能不理你。”
公孙羽大喜,将她的手一拉,道:“芸娘,你这般想便好了。我,我当真对你不住。”
芸娘眼中泪水汹涌流下,这许久以来,她伤心欲绝,每日强迫自己忘怀,也渐渐绝了这个念头,但此时这句话一说出口,心中仍是如千根针在刺,从此二人便只能是兄妹,再无半分可能,心中反而更觉悲凉,泪珠如掉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落下。
她原本同父亲在祖父墓前守孝,田七和罗铁锤日日同父亲练习武艺,林岳却已带着二三百义军兄弟另寻山头去了。过了不久,父亲却突然留下一封书信,道是自己去了钦州,要芸娘等人回岳州去找公孙羽。
她知道父亲必定是去找当年害死母亲的韦蛊王去了,心中担忧,便同了田七和罗铁锤一路寻来。
这一日来到梧州,在路上行走,却突然听见山上一声巨响,几人心中好奇,沿着声音找上山来,哪知竟在这阁楼上见到了公孙羽。
只见公孙羽双目紧闭,站在厅中,神情迷茫,一名道士手中拿着几个黑黝黝的弹丸,地上躺着两人,数名汉子和一名女子将他们围在中央。
她心中虽然万般爱恨交错,此时见到公孙羽身陷险境,仍是毫不犹豫,持刀冲上。
那名女子陡然见到有人走上楼来,更不打话,手持一柄蓝汪汪的弯刀便砍。
芸娘“云魄”出鞘,只同她斗了一招,便知不是她的对手,幸好田七弯弓搭箭,便是一箭射出,那名女子退了一步,将箭打开。
清风惊喜交加,方才他见那“日月神镜”一出,公孙羽便似乎呆住了,喊他也不应,情急之下抛出雷丹,将墙也炸了个大洞,又抛出“天罗网”,将猝不及防的令狐先生缠住,李希言等人见他古古怪怪,也有几分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