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好放到台面上来的话在知情者的肚子里翻滚,洛恩作为一个旁观者,用生无可恋的眼神目击了当时的情形,简直可以跟阴暗小巷里流氓在壁咚清纯少女一样,刺激与怜悯的心境在跷跷板的两头此起彼伏。至今回忆起来,还可以到墙角去脸红心跳。如果骑士阁下的迷妹们看到那一幕大概会尖叫着晕倒过去。罢了,就算说了,这个直肠子的异国来客估计也理解不能。
“我要给塔尔?维拉城的监狱长写信,力荐大小姐您去当一个月的典狱官。”
“算了吧,监狱会被我安排的伙食吃穷的~”
沿着城外向北的大路匀速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沿着山脚出现了好几个比邻的庄园,家主挨个介绍这是谁谁谁家的,这片的庄园里最大的那个是安德烈王子继承父辈来的庄园,十几年前曾在王室政变中遭到破坏,云云。
“听你的介绍,庄园的主人也是常年不在这里了。”
“那是当然,庄园只是产业和避暑的地方而已,像安德烈王子殿下这样的王室贵胄,自然是要留在国王陛下身边随时辅助打理朝政的,虽然他还不到十九岁。”似乎是意识到客人想说什么,家主狡黠地微笑着断了它的念头,“很可惜,王子殿下回来庄园的日子少之又少,而且就算是回来避暑,庄园四周的守卫森严得如铁墙铁壁,我们这些平民是没什么机会搭上话,更别提认识了。你来自阶级森严的国家,这应该不难理解吧?”
英杰想了想,点了点头。
从作为聚生虫出生开始,接受的教育浓缩为一个词语便是“阶级”,圣树规定的律法制定了严格的规范,所有治下的子民都应当严格遵守,事实上绝大部分国民都做到了,于是国家的秩序井井有条。“阶级”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和付出去获得晋升,这又保证了社会的活力。想要与高阶级的同族对话,获得青睐,那便要不断历练自己,获得社会与族群的认可。
于是在心底生出了一个小小的想法,作为一个伪装者,如何要在这个国家里,于有限的时间快速提升自己的社会影响,而不单单只是寄居于红榴家的食客呢?
当它将这个想法说给红榴家姐弟和玫瑰骑士之后,三人赞赏的表情和言语表达了同一个意思:你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古板嘛。挺好,我们也有这个意向,大家一拍即合真是上天的恩赐。
“你能这么想我真是感动,”家主笑意盈盈地说,“免得我隔三差五就要被人问,你家小少爷这次捡回来的食客又是什么来头?今后会出人头地吗?你们家什么时候不存钱改存人(脉)了?”
面对家主小姐的伶牙俐齿,异国英杰总觉得哪里膈应得慌:“人类雌性都是这么尖酸刻薄的吗。”
坐在凯鲁克亚对面的洛恩轻轻踢了它一脚:“你最好收口,得罪我和维克多也别得罪我姐,希望你明白这是在红榴家大宅继续当个食客必备的素质。”猎人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表示我早就习惯了家姐的语气和性格,你最好也知趣点。
驾车的玫瑰骑士劝它别计较家主的语气和性格:“算啦,凯鲁克亚,商人的职业习惯让它们总是牙尖嘴利,而且这些话,我觉得家主仅仅只是在转述那些街坊邻居们奔腾的好奇之心。同时也侧面提醒你和我们,人们总爱盯着新来的陌生人看,看看他们是不是迟早会成为下一个热点话题,到时候自己也有吹嘘的谈资。”
“那么,回到话题,如果我想要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在维拉克鲁斯的声望和影响,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就凭你今天在猎豹骑士团给玫瑰骑士阁下的下马威,不去战士公会混个风生水起,真是对不起我家的食宿费用。啊,我家的庄园快到了,这样,晚饭的时候我们再详细给你参考参考。”
这片的庄园主公摊了修路的费用,让石板路从大路一直接到各自庄园的门口。岩石被切割出较为规整的方块,一点一点地垒成石墙,庄园的大门口有明显的门雕,红榴家的门雕是长满了宝石的树。第一眼看到这个门雕的时候,异国来的客人第一感觉并非是对自身信仰的冒犯,而是觉得有一丝丝的好笑,不过想想琥珀形成的原理,一切也觉得可以理解了。
人类渴望财富的心理真是一点都不用遮掩。
初春的庄园中到处都有农人劳作的身影。有的在耕田撒种和制作农用肥料,有的在用草料饲养奶牛和挤出牛奶准备制作奶油和奶酪,有的在晾晒从森林采集来的有用植物,等等。对于庄园女主人到来,农人们会短暂地停下手里的活跟她打招呼,或者是汇报最近庄园里的业务情况和发现的小问题,不过很多都已经跟管家莫尔罗先生报告过了,他们更热衷于和女主人说一些他们认为的新鲜事,比如自己养的鹌鹑最近又下了多少蛋,庄园附近的森林里采摘到多少野生食用菌,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