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后,顾梓喻有意的和沈江然的工作时间岔开,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星期。
“你和江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观察了几天,梁昕沉不住气地问。
“为什么这么问?”顾梓喻看着酒杯,没看她。
“他每次来,眼睛几乎离不开你常坐的位置,感觉你也在故意躲着他似的。”
顾梓喻把头靠在梁昕的肩膀,平静地说:“你知道吗,子轩一直都活着,以另一种方式活着,而且他在我身边很久了。”
梁昕一头雾水,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沈江然就是子轩捐赠视网膜的受益人。”顾梓喻依旧平静的说,仿若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在阐述一段不为人知的痛苦往事。
梁昕微怔,从椅子上站起,一脸不可思议的捧着顾梓喻的脸,她的头发好多天没洗了,很油、很乱,贴在头皮上。“沈江然是林子轩捐赠视网膜的受益人?”她重复了一遍顾梓喻的话,表达她深深的震惊。
顾梓喻无力地点头,直到现在她都是懵的。
她没有过问过关于视网膜受益人的事情,只会让自己徒增悲伤,她以为他们会是两条平行线,不管走的多远都不会相交。七大洲,四大洋,不计其数的城市,遇见,是极其渺小的概率,但这种概率偏偏让她遇上了。
“他是林子轩捐赠视网膜的受益人,你不是应该开心吗?”梁昕茫然的说。至少那是属于林子轩的一部分。
“比起开心,我可能更需要冷静。”顾梓喻笑的牵强,不乏心酸。
“我忘了和你说,你飞广东的前一天晚上,喝醉了,是沈江然送你回的家。”
“我知道,我不是还让你帮忙还二百块钱吗。”顾梓喻回答的飞快。
“那你知不知道,你醉酒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流氓,想非礼你,被沈江然给揍了,那个人体积足足比沈江然大了一倍,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把你护在身后。”
顾梓喻大惊,“是那天的事情?”她早就断片不记得了。
梁昕又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还有这个,是他从广东回来那天退回来的,说你不欠他的,是他欠你的,我现在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顾梓喻看着两张印着头像的纸张,喉咙酸楚,抬眼,狠狠地将泪水逼了回去,淡然一笑的收下了钱,这一瞬间后,她和沈江然便真的互不相欠。
电话倏然想起,是张编辑打来的,为了不再被怒斥,她特地记了张编辑的尾号,吸了吸鼻子,接起。
“梓喻,你现在在哪?”张编辑声音急促,似乎发生了着急的大事。
“我在酒吧。怎么了?”顾梓喻疑惑的问,张编辑可是最临危不乱的人,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一点不像平时那般沉稳。
“你马上回公司,到会议室来。”张编辑的额头因为焦虑,在三四月这样的天气也起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还没来及问事情的由头,电话就剩一串忙音。
“怎么了?”梁昕关切的问。
顾梓喻一头雾水地摇头,放下手机,“不知道,他让我回公司一趟,好像有什么急事。”
“那你快去吧。”梁昕把包递给她。
公司很早之前就给顾梓喻开设了个人工作室,很少如此急迫的召她回公司,张编辑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坐在出租车后座,路上稍微有些堵,聒噪的鸣笛让她不耐烦,拍拍司机师傅的椅背,“师傅,还要等多久。”
“一会就能走了,堵的不是很厉害,这条路经常这样。”司机耐心的安抚她。
顾梓喻无奈地叹气,只好继续坐立不安的等待。
公司会议室,张编辑在门口踱来踱去,手掌来回磨搓,已经等待很久。见顾梓喻上来,急忙快步迎上。
“出什么事了?”顾梓喻拉住张编辑的西装袖口,大力到差点把纽扣拽下来。
“你看这个。”张编辑打开微博,有一条关于她的热搜,高高的挂在顶部。
“著名言情作家林喻涉嫌抄袭”的字样格外扎眼。
林喻是顾梓喻的笔名,取林子轩的姓和她的名。
点进去之后是一段视频,地点就是昕缘酒吧,沈江然演唱那首后来才送给顾梓喻的新歌,视频拍摄时间则是顾梓喻新书发布前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