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赫塞斯和卜藏心伤宓妃之死,心情一直不快,这些天免不了躲在房里多喝些酒,喝到伤心处便大骂普罗米修斯寡情薄义,这么快见异思迁。众人争论时,他俩据理反驳,待见普罗米修斯被人推搡,既担心又有点幸灾乐祸,之后见他和切夫媞妇唱夫和,不成体统,连连唉声叹气,反正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横竖都要挑出刺来。
此前,切芙媞和普罗米修斯、帕弗洛行携手礼,宣布喜讯,肖赫塞斯便向卜藏说:“我看普罗一定是被灌了迷魂酒,要不怎会这么快变心?”卜藏咂咂嘴,一脸恼怒的样子,二人都不过去祝福,对切芙媞实无好感。
切夫媞阐明和谐天道,别开生面,重振人心,意义非凡,由不得他二人不刮目相看,顿觉她美若天仙,一致认定普罗米修斯是个大花心蛋,非美之罪,虽仍对二人定情有所介怀,已不再归罪于她,决定择日好好教训坏小子一番,起码要罚他喝十瓶酒,不灌倒烂醉如泥,决不罢休。
会场上的讨论愈见热烈,二老见她态度亲切、和蔼,也忍不住上来凑热闹,问:“我们喝酒很幸福,可同事和幸福指导器却总反对,而理由又都是为了我们幸福。你说我们到底该不该喝酒呢?”
二老所问,是典型的哲学二律背反问题,暗藏玄机,否定其中任何一方,都等于同时否定了双方,而若将两方一起否定或肯定,又自相矛盾,历来难有明确答案,可这根本难不住切芙媞。她笑眯眯地反问:“宇宙各种现象不只由遵循自然法则运作的因果律主导,还受到自由意志的因果律影响。但科学研究已经证明宇宙中并无自由意志存在。所谓的自由意志,纯粹是人类自己强加于宇宙的主观想象。请问二老,那是否就该认为宇宙不存在呢?”
“当然不是。”
“不是的原因是因人类理性认识的辩证性思维力图超越自己的经验界限去认识事物,错误地将宇宙理念当作认识对象,用说明现象的东西去说明本质。对吧?同样地,喝酒与反对喝酒,也都是这种现象认识的表现。我相信大家反对的意思是希望你们有所节制,而不是不让你们喝。所以,问题的关键不在该不该喝,而是如何喝才幸福。”
两个老头儿一听之下,大笑起来,乐呵呵地地向周围的科学家们说:“听到了吗?你们听到了吗?切芙媞说了我们可以喝酒呢!”大家笑嘻嘻地报以掌声。
二老像引子,一下打开了人们对幸福话题的探讨。在一个幸福已成了人类最高追求目标的时代,这话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大大超越了地位、身份、职业和经验界限,成了人人争相寻求的答案。可惜,无论有多少人,花多少时间,这答案也一直没一个统一标准。人们在幸福面前漂游,感觉触手可得,然而每每伸出手,却又总抓不住。人类渴望幸福,俨然将其视作天赋人权的一部分。与会的每一个人同样念兹在兹,却又害怕无聊的老生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