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汉人名字是拓跋忡,我的弟弟名叫拓跋犷。”鲜卑武士拱手致意,然后看向自己身后,“咦!他人哪去了?”
“我方才见他一脸疲惫地回房去了。”白凤说道。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睡觉!”
布衣少年被眼前这个高自己一个头的异族武士所言弄得笑咧开了嘴,接着说道:“不用那么急,拓跋兄。我们大可等第一声鸡鸣后再出发。”然后拱手回敬,道:“在下白凤,请多指教。”
二人就在那张已经折了一半的破角桌子前达成了协议。
旁边的赵括一行人皆将所闻铭刻于心,几人都被这中等身材的布衣少年所刮目。特别是掌柜:他对白凤的印象仍旧停留在那个不识物价、涉世未深的懵懂少年。但在下一刻一切原先的认知都泯灭了。
赵括见那二人言笑晏晏,以为已经谈好,便过去了解情况。
“白兄!看你们二人相谈甚欢,差点不忍中断这谈话。”旋即意味深长地看向拓跋忡,两个人对视了半刻。然后赵括一把拉住白凤的臂膀,远离了那鲜卑人拓跋忡,降下声音说道:“你怎么能无视我的意愿,直接与人达成协议,是我雇佣你的啊!”
看着赵括几近龇牙咧嘴地说着,白凤反而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说:“这就是眼下最合理的计策,若是赵兄还有更好的办法,大可不必依我之意行事。”
“要有更好的方法,还要找你帮忙?”赵括一脸不情愿地小声嘀咕着。
“赵兄,你就试着放下成见,慢慢接纳他们吧。”白凤面对着眼前这个高自己半头的少年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哄孩子一般说着:“若是没有他们,我们俩或许都活不过今晚,所以他们也算是我们半个救命恩人呐!”
赵括只好听了白凤的劝告,去同拓跋忡示好,并承诺事成以后会给予丰厚的酬劳。事情到这终于暂告一段落,诸位也终能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待到众人皆回房歇息后,独留白凤一人正拿着刚寻得的铁剑挥舞着。他瞧见了烛台上忽闪忽灭的火光,原是灯芯快要燃尽了,于是下意识地想去更换掉。走近时,被那细小的温暖吸引住了,想起了些往事。
他凝视着火光半刻,直至它彻底熄灭。走到客栈门口,看向那鲜卑人拓跋忡方才所视之方向——他自己所来之方向,默默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清晨的第一声鸡鸣后,约好的四人整装待发。就在白凤前脚刚踏出客栈门口,掌柜的声音便让四人止住了脚步。
“各位贵人,请留步!”
白凤迟疑了半刻,不解道:“怎么了?是房钱不够吗?”
“还谈什么房钱啊!各位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不消说,我这店定是没法子开下去的了。所以我打算离开这,回老家去。就是我那伙计……你看我自身都难保了,要是再带上一个人,岂不是让路途更加凶险了?所以……”
“所以你想让他和我们一起走?”
“哎……对对……”掌柜连忙应答,“那孩子是我从一个破落小村子捡到的,自打那天起就一直让他在我身边当小伙计,没见过多少世面。不过,他洗衣、做饭这些杂务样样精通的!路上也能帮注意下你们。况且,让他跟着你们几个武艺高强的侠士,总比跟着我这老头子强……”
白凤看着躲在掌柜身后的小伙计阿扁,眼神多了几分怜悯,便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这可不收留不干活的人。”白凤边说边解开身上的包袱,:“除了洗衣做饭这些杂务,在下还有一件事要拜托阿扁兄弟。”说罢,白凤把身上那支箫和葫芦交给了阿扁,并说道:“这对在下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请兄弟你务必保管好。”
“我,可以吗?”阿扁的舌头又开始打颤了。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的伙伴了。”
掌柜对阿扁嘱咐了几句,引得阿扁像个姑娘家似的涕泪横流。最后还是白凤再三保证会保护好阿扁,才让两“父子”分开。就这样,五人踏着晨曦洗濯过的山间小道开始了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