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接着说:“尸首我们日后自会来取,若大人不愿让我们去辨认尸首真伪,那也只好让它多呆一会儿咯!”话音刚落,白凤便作欲离去之势。
父母官连连摇头晃手,忙叫那衙役带堂下二人去尸首所在之地。白凤取银针探喉、肚之下,发现银针尽数变为暗沉的深色,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论。两人随即离开衙门,途经石府时,恰逢遇见聂云正要去码头准备法事,便一同上路。路上二人还就方才衙内之事,同聂云有一番对话。
“像阳城许太守那样愿意为民做实事的好官,在这个世道着实不多了。适才那样的愚钝之人也能谋得官位,真是天下百姓之不幸!”赵括如实说道。
聂云讪笑道:“万灯镇的‘父母’乃忠良之后,且家财万贯、人脉通梳。‘九品中正’之下,有何不可?”
“看来万灯若是离了你义父,百姓的生活可就不太平了。”白凤讲道。
“也是因此,义父过度操劳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直到荀夫人的到来,才让情况有所好转……”
三人走到码头,看见一身着黄袍白内衬的长眉老道已经摆好祭坛,正盘腿在坐垫上,静候时辰到来。路人见状,皆绕路远行,唯有不远处的“寻香阁”往来客人依然络绎不绝。在仪式开始之前的时间里,白凤也把自己内心的疑问告诉予聂云。
“聂兄,难道你真的以为这是‘鬼怪’作祟吗?”
“其实……”聂云狐疑道:“我认为这一连串的怪事,都与一个人有关……”
“谁?”
“义父的亲生儿子,石仁杰。”
一旁的赵括疑惑道:“原来你义父有儿子啊!那为何还要收养一个义子呢?”
“我的父母,对义父有救命之恩。所以能够赡养恩人的子嗣,对义父来说是莫大的报恩之举。”
“那,为何在府中不见有人提及石仁杰,甚至连踪影都不曾见过?”白凤问道。
“半年前,那时仍是漫天飞雪。义弟被发现同荀夫人通奸,让义父赶出了门庭。”聂云显得极度的悲伤,但依然把这件挤压在他内心许久的事情,告诉了这两位相识不过二三日的朋友。
赵括、白凤皆大惊,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几刻钟过后,祭坛前的老道睁开了双眼,开始舞起手上的桃木剑。嘴中念念有词,不间断地将符箓往空中抛洒。然后抓住了其中一张符箓,贴到了剑上。将其贴近自己的鼻嘴,另一只手的食指、中指并拢,小拇指翘起,结了一个道家的法印,并且嘴中不断念着经文。过了一会儿符箓居然自己燃烧了起来,但火焰烧不着桃木剑。
剑上的符箓燃成灰,随风飘逝后,老道将桃木剑放回祭坛,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走到聂云面前,道:“贫道已经作完法,尽了自己的本分。”
聂云躬身致意,把身上的一大包银两给了老道,迎他离开。
赵括在老道离去后,对聂云说道:“聂兄,其实不必给如此多的银两予那道士!”
“唉,花钱求个安心,谁又会在乎这些呢……”聂云回答说。
白凤见聂云心情已低落至谷底,安慰道:“既然聂兄如此信任我们俩,请将查明真相的任务交给我们吧!”
“白兄,你当真愿意助我们石家走出困境?”
“聂兄,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乃是大丈夫之所为。”赵括微笑道:“放心交给我们吧!你就好好尽自己的本分,照顾好义父,替石家打理好事务。”
“如此甚好!若是二位有什么疑问,可随时到府上来寻我!”聂云几欲涕零,或许是他内心十分不想接受这一切的背后是他义弟之所为;也或许是他实在背负了太多压力。
法事结束,已是黑夜降临的时分。码头处本应该为“鬼怪”奇闻所困,而鲜少人丁。然而,此时却比白天时更加热闹了。人们的脚步出奇的相似,皆往“寻香阁”而去。
既然此处夜晚如此人员密集,那肯定会有人注意到石二当家遇害那晚的情况如何。白凤、赵括二人即刻决定展开调查,因为他们认为,之后必定还会有受害者,而且,必定是跟石家相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