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红鸾抿了抿嘴,左右看了下,见丫环都离得比较远,便凑到了宁玉合跟前,柔声询问:
“玉合,令儿昨晚上是不是回来了?我听见玖玖在庄子后面,乱叫了半晚上,还以为她做噩梦了呢,本想过去看看,最后还是算了。”
宁玉合自然明白陆红鸾的意思,表情稍显古怪:
“是啊,玖玖一直都这样,嗓门大,我待会去说她一句。”
陆红鸾好久没和许不令亲热,心里面肯定痒痒,眸子里也酸酸的,不过她摸了摸肚子,还是幽然道:
“算了,别说了,声音大点也没啥,宅子里有点动静,总比静悄悄的好。玉合你倒是挺安静的。”
宁玉合可不敢把昨晚连船都弄翻的事儿说出去,脸色微红地笑了下:
“令儿有分寸,就是玖玖有点调皮,才这么收拾她。”
“唉,玖玖今天估计起不来了。”
“听阵仗,恐怕是的……”
……
另一侧,兰花苑。
厢房内窗户刚刚撑开,小麻雀站在屋檐下,看着潇潇雨幕发呆。
廊道中,钟离玖玖面色红润,精神头极好,哼着小曲,端着托盘走进屋里,把厨房刚熬好的粥点放在桌上,笑眯眯道:
“相公,吃点东西吧。”
许不令站在屏风后穿戴着衣裳,眼神稍显生无可恋,事到如今,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只有累死的牛了’,收拾傻媳妇半晚上,弄得玖玖哭哭啼啼讨饶,结果到头来玖玖起得比他早,果然好汉也架不住娘子们轮。
瞧见玖玖笑逐颜开的模样,许不令摇了摇头,略显严肃的道:
“看着你这么体贴的份儿上,早上就不收拾你了,不然你今天都别想下地。”
“妾身知错了。”
钟离玖玖眉眼弯弯,含着三分春意,走到跟前帮许不令整理着衣襟:
“我专门熬了点粥,补气固元的,要是你身子骨弄坏了,大家都没得吃。”
许不令这才满意,男人该累得累,该补的时候也得补,他也没拒绝玖玖的好意,和玖玖在桌边坐下,两个人一起吃起了早膳……
洞庭湖畔,楼船上人多了起来,比往日活跃许多。
船楼后方的露台上,崔小婉又找来了几个花盆,在里面种上了沿途收集来的种子。
向来夜猫子的萧湘儿,昨天睡得太早,此时也起来了,站在旁边撑着伞,碎碎念说着些:
“婉儿,你这样不行啊,既然把我当母后,就得讲究一些,有你这样把母后的腿压着,让你相公欺负的吗?”
“我是晚辈,搭把手应该的。话说母后戴着尾巴真好看,就和山里修炼成精的狐狸一样。”
“哼~你也逃不掉,迟早变兔子精。现在身体刚好,我不为难你,等以后啊……”
“母后最疼我了,给我代劳就行了。”
“我给你代劳,谁给我代劳啊?”
“绮绮啊,她是你姐嘛。”
“倒也是哈……”
楼船的二层书房中,萧绮坐在书桌前,显然没听到亲妹妹莫得良心的话语;因为昨天的一番放松发泄,萧绮气色好了很多,处理事务的同时,还颇有兴致地哼起了小曲儿。
松玉芙坐在旁边的书桌上,手持小毫记录着各种安排,娴静脸颊带着三分委屈吧啦,可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她年纪最小,跑进去凑热闹,彼此推来推去的,最后都招呼在她身上了,她总不能再推回去。
正下方的房间里,祝满枝和湘儿一样起得晚,哪怕醒了,也赖床不肯起来,抱着宁清夜的脖子,偷偷凑在一起小声交谈,脸儿微微发红,显然是在聊昨天一起捧着喂的‘心得’。
而甲板上,陈思凝身披蓑衣,拿着斗笠走出船楼,眺望湖对面的君山岛,开口道:
“在船上好像也没事,满枝估计中午才会起来,我自己过去看看,要是满枝找我的话,你和她说一声。”
钟离楚楚走在身侧,作为许家的半个主人翁,待客之道肯定不能忽视。她面带微笑道:
“陈姑娘想出去逛逛,哪里能让你一个人独行,我陪着你一块去吧,这就安排护卫准备船只。”
陈思凝站在甲板边缘,婉拒道:
“就几步路,准备船太麻烦,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嗯?”
钟离楚楚眨了眨碧绿双眸,有点不解,想问句‘你准备游过去?’。
只是楚楚话还没说出口,就瞧见陈思凝戴上了斗笠,直接跳下了船沿。
“呀”
钟离楚楚吓了一跳,连忙跑到甲板边缘。
低头看去,却见一道披着蓑衣的飘逸身影,踩着烟波缭绕的湖面,刹那间隐入了雨雾,只在湖面上留下一连串圈圈扩散的涟漪。
踏踏踏
真他娘潇洒……
钟离楚楚本来准备陪着陈思凝去的,瞧见这阵仗,表情微微一僵,稍显尴尬的整理了下衣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转身走向船楼,还若有若无的嘀咕了一句:
“武功高了不起呀,我相公也会踏水而行,哼~……”
钟离楚楚自言自语说了几句,还没走进船舱,余光却瞧见岸边的道路尽头,一辆马车遥遥而来,夜莺在外面驾车,正用望远镜看着湖面上拉风的陈思凝。
“相公?”
钟离楚楚眼前一亮,连忙转身跑下甲板,来到了马车前:
“相公,你昨晚不是才过去,怎么又回来了?”
车厢的门打开,许不令从里面走出来,俊朗脸颊笑容亲和:
“玖玖需要点药材,让我去买些,顺便给她们带点胭脂水粉。大下雨的,你站外面做什么,专门等我?”
钟离楚楚抬手指了指湖面:“思凝方才想去君山岛逛逛,我准备陪着的,结果……相公看到了。”
“呵呵……让你好好练武了,夜莺都会这一手,清夜也快了。”
许不令跳下马车,把雨伞接过来,遮在楚楚的头顶,顺着青石路面,朝远处的集市走去。
钟离楚楚抿了抿嘴,回头看了眼后:
“不叫满枝她们吗?”
“这个点,满枝肯定没起来。”
“哦,也是。”
钟离楚楚微笑了下,见夜莺没跟上来,路上又没人,便挽住了许不令的胳膊。
钟离楚楚出身西域,个子很高,齐许不令的鼻尖,身段儿自不用说,前凸后翘的,鼓囊囊的衣襟能和船上的大姐姐们争锋,在红色长裙的勾勒下,好似一朵在春雨中绽放的红玫瑰。
轻罗纸伞,细雨纷飞。
红衣异域佳人,依偎在白衣如雪的中原公子身旁,单是这唯美画面,便能压过世间任何水墨丹青。只不过,这美景也只有画面中的两人能彼此欣赏。
许不令走出些许距离后,偏头看向楚楚:
“昨天和宝宝她们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偷偷过来?”
钟离楚楚团儿夹着许不令的胳膊,扬起脸颊,略显羞涩:
“我辈分小,去了肯定和玉芙一样,被几个姐姐来回折腾。再者四个人够多了,相公也不是铁打的身子骨。”
许不令眼含欣慰,勾起嘴角:
“还是楚楚知道心疼相公,不过你昨天没过来,就变成最后一个了,可别生我气哈。”
钟离楚楚搂紧了些,脸颊靠在许不令的肩头:
“我怎么会生气呢。自从遇见相公之后,我就知道相公体贴人,特别是体贴女人。当时我和相公不熟,还老闯祸,相公都不嫌弃帮了我那么多次,现在已经嫁给相公了,岂会因为这点小事觉得相公偏心。是老幺又如何,反正后面还有满枝、清夜、思凝,是吧相公?”
许不令呵呵笑了声:“陈姑娘和我八字没一撇,这话可别乱说。”
钟离楚楚轻轻哼了一声:“都上船了,还能跑了不成。她可是我们南越的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武艺又好,方方面面都比我强,相公哪里会放过。”
许不令连忙摇头:“诶,人各有长处,陈姑娘天赋过人不假,但你也不差,你可是当代八魁,别的不说,胸脯和腿……”
钟离楚楚连忙分开了些,用手在许不令腰上拧了下:
“中原人郎情妾意,不都是斯斯文文的,相公怎么三句话不离那几两肉?有辱斯文的。”
许不令笑容明朗,抬手搂着楚楚的腰:
“楚楚你可是西域美人,怎么变得和芙宝一样斯文,要野一点。你以前在我面前光着半个屁股在跳舞……”
“哎呀~”
钟离楚楚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浪漫情调,被彻底弄没了,脸色涨红,把雨伞抢了过来:
“相公,你再说这些,我回去不陪你了。”
“好好,我不说了。”
许不令见好就收,不再提楚楚当年年少无知的举动。
两个人并肩而行,来到岳阳城的集市。
钟离楚楚本想直接去药房,许不令却改道拐入了小街,她还以为要去买胭脂,缓步跟在后面说些家常话语。
可走着走着,钟离楚楚就发现,许不令进入了一家客栈,开了一个房间,把门栓了起来…… ??
钟离楚楚站在客栈的厢房里,疑惑看着关窗户的许不令,询问道:
“相公,我们跑这里来作甚?不是买药吗?”
“买药又不急,一天的时间呢。”
许不令取下窗户的撑杆,外面街道上的雨声和嘈杂被隔绝,房间里安静下来。他在装饰清雅的厢房内坐下,斜靠软榻,勾了勾手指:
“相公出了名的公平公正,昨天你没过来,是你体谅相公;但相公应该做的事儿,可不能娘子体谅就免了。”
“……”
钟离楚楚眨了眨双眸,哪里不明白许不令的意思,看了看干净舒适的房间,脸颊染上了一抹晕红:
“相公,你……你还行吗?”
这还能怎么回答?男人谁会说自己不行?
许不令脸色一板,略显不满:
“瞧不起相公?”
“没有……”
钟离楚楚绿宝石似的眸子里,竟然有点紧张的意味,左右看了看后,朝许不令走去,解开了如柳腰肢上的系带:
“那,那我上了……”
许不令派头摆得足,但两天没下床,心里肯定有点虚。他抬起手来,从怀里掏出从宝宝那里顺来的腰铃,挂在了指尖上。
叮铃铃
银质的铃铛,细长精美,光晕夺目。
“楚楚,你知道这玩意做什么的吗?”
钟离楚楚幼年学过舞艺,自然知晓这种跳舞的小道具。她解开了红色外裙,仅仅穿着红色肚兜和薄裤,站在许不令面前,把腰铃接过来:
“跳舞用的,我刚好会一些,要不要我给相公跳一个?”
许不令本就是这意思,起身凑到楚楚跟前,目光和楚楚细如凝脂的腰儿齐平,双手绕到了楚楚腰后,系上的银铃。
呼吸吹拂着肌肤,钟离楚楚感觉腿都软了,张开胳膊低头看着许不令的动作,非但没躲,还颇为调皮的挺腰,轻轻撞了许不令一下。
许不令脸颊触碰薄裤的通透布料,淡淡女儿幽香扑鼻而来,被撩得差点擦枪走火。他顺势在肚子下亲了一口,才四仰八叉和大爷似的靠在了窗口的榻上:
“好了,开始吧。”
钟离楚楚舞跳的很好,只是很少在人前表现罢了,前几次给许不令跳舞,心里都太过紧张,这时候已经是老夫妻了,自然没那么多心理压力。
钟离楚楚稍微酝酿了下,将双手抬起来,然后腰儿轻轻一颤。
叮铃~叮铃~……
质地精良的银铃,时响时停,带着动人的韵律
钟离楚楚身材很高挑,说盈盈一握有点夸张,但不多一分、不少半点,线条近乎完美,光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许不令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手指轻敲桌案,帮忙打着节拍,点头道:
“不错,很有异域风情,要是再加匹骆驼,站在沙漠里,那就更完美了。”
“我有骆驼,师父废了好大力气才买来,可惜弄丢了。”
“没丢,在张薄言那里放着,马上就要去江南,到时候去要,张薄言要是拿不出来,送他去玉门关养骆驼。”
“你都快一统天下了,那个张薄言只要有脑子,肯定不敢亏待了骆驼。就是骆驼天天吃长白山人参,会不会胖成猪了?”
“胖没胖成猪我不知道,不过把人参当饭吃的骆驼,肯定大补。我在北齐的时候,还看到一道名菜,叫‘烤全驼’,满枝可想吃了,但一烤就得好几天,而且动静太大……”
“不行不行,你怎么不把思凝的蛇烤了?”
“阿青那么丢丢大,两口就没了。”
“大白鹅肥啊,能吃好几顿。”
“那可是白世子……”
……
叮铃叮铃
舞姿阿娜,身若游蛇。
闲话家常间,艳丽如火的异域美人,慢慢地就跳到了榻上,跳到了白衣公子的怀里……
终于见完面了,写的我都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