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听我这么说,表情直接愣住了,那样子摆明了在说,合着刚才给你说的全是废话?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勾魂鬼在下面,我们没有别的路可选。
他见劝不动我们,只能摇头叹气同意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开始带着我们前往那条通往地下的走廊。
跟在他身后,我们穿行在工厂中,一路上老头还像个导游似的给我们不停介绍,说这块是什么鬼,那块又是什么鬼。
这鬼为什么死了,又是怎么来到这地方的,那只鬼又是怎么死的,怎么来的,从他嘴里说出来,全是故事,有好有坏,就跟听书似的。
我们走在工厂里,时不时耳边有人在说话,也有人笑有人路,身后还会有人拍自己,有时候手机扫过去的地方,很可能就站着一个鬼,要么浑身是血,要么缺胳膊断腿,对着摄像头打招呼。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手机弹幕上的粉丝已经疯了,也不知道等找到刘信把手机还给他后会是什么样子,希望他不会遭到封杀。
这也是我和我哥第一次真正体会到鬼的世界,才知道鬼未必都是恶,也未必总是在害人。
它们生前也是人,和我们一样的活着,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所追求的也无非最平凡的日子。
但人生总是命运多舛,永远不会一帆风顺,活着就会熬不过去的苦难,有些人选择死了投胎,有些人执念太深变成了鬼,但没有多少人是真正的恶,即便成为鬼后,依然保持着心里的良性。
人之所以害怕,是源自于对事物无知,当你看清楚了,也就不怕了。
按照老头所说,这工厂里生活着至少将近一百只鬼,它们彼此保持着互不侵犯的规则,有些甚至已经成了朋友,这么来看,人鬼应该很类似,都不是独居的存在。
路上我问老头,知不知道刘信的下落?
他道:“如果被上面的鬼抓走了,你们不用担心,它们大多数只是捉弄而已,我会帮你们找到他,可如果被下面的带走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闻言没有说话,脑子里开始思考,如果刘信被下面的东西带走,那很有可能就是勾魂鬼,因为只有它能来回穿梭在上下两层。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它已经知道我们的到来了?
我正想着,忽然就听到我哥问老头:“那你是怎么死的?连头都断了。”
我听到这话其实也很好奇,因为脑袋都断了,绝不会是正常死亡。
老头抱着自己的脑袋走在前面,没有回头道:“意外死亡,活着的时候在伐木工厂里工作,有一次把木板放在机床上,脚下不小心滑倒了一下,身子一歪,脑袋砸在了机床电锯上,就没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却听的我们两个人脊背发凉,下意识摸自己的脖子,不安道:“那…一定很疼吧。”
“没有。”老头平静道:“死的太快了,脑袋一下子就没了,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成了魂魄站在尸体旁边,只是让难受的是,过了很久我才接受自己就这么死了的事实。”
“但后来我也想开了,毕竟人总有一死,反正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身体也不算特别好,万一老了得个癌症重病什么的,还不如这么死了,所以想明白就好了,阎王爷只是让我早走一会而已。”
“没想到你还挺乐观。”我哥在一旁道。
“我自己都不记得当鬼多少年了,这种情况也没法再投胎,所以也慢慢习惯了,人之所以难,就难在活着时候的记忆,如果没有记忆,就什么都没有,就像那些投胎的人,它们也不记得上辈子的事,可像我这种的,还记得生前很多事的鬼,眼睁睁以前的亲人慢慢变老,死去,其实很一件很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