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打着哆嗦,嘴唇青紫,面色青白,冻的眼珠子都发直了。
我把冷餐柜重新推回去锁好,对柳长安说:“先把他送到管理员那个办公室,那边暖和。”
进了管理员办公室,我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被扎人外婆冒名顶替额了一次的管理员,心中顿时有些发虚。
脑子里闪过好多灵异恐怖片的剧情,比如被吃了,被拖到地狱了,又或者被撕碎了就藏在这屋子谋个地方……
“哐当!”
文件柜骤然作响,我吓得原地一蹦三尺高。
陈树抱着热水杯,被冻得和个二傻子似的,还不忘嘲笑我:“胆子还不如老鼠大!”
看在他死里逃生的份上,我不和他计较。
我走向那柜子,柳长安抢先我一步,手里掐着一颗古朴的佛珠,往那柜门上一敲。
他说:“是活人。”
我赶紧打开柜子,管理员像是个被玩儿坏了的年糕球,叽里咕噜地从柜子里滚了出来,整个人都被柜子定型了似的,都出来了还抱着自己大腿缩缩唧唧的。
这是在极度惊恐紧张的状态下,肌肉僵硬了。
我蹲下去,小声的跟他说已经没事了,重复了好几遍,管理员才转动着木愣愣的眼珠子,聚焦在我的脸上。
“刘医生?”说话的时候简直气若游丝,和之前那个精神奕奕的老大爷判若两人。
“唉,是我,您放松,放松一下。”
我动手慢慢揉搓着他僵硬紧绷的肌肉,一点点的把他从一个球给推开,变成个瘫软在地上大烙饼。
陈树喝了一杯热水,已经换过来一些,我想着还是要带他去检查一下,免得留下什么冻伤后遗症才行。以前上学时候就学过病例,患者冻伤不重视,过几天发现手指彻底坏死要截肢。
管理员躺在地上好半天,总算回了魂。
他倒抽了一大口凉气,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揪着我的白大褂,惊恐之下面部肌肉全都是颤抖扭曲的。
“刘医生,刚才,刚才……”
我冷静的微笑着说出之前准备好的说辞:“抱歉,我过来之前去过一趟院里的实验室,应该是沾染到了一些容易产生幻觉的粉末,刚才和你接触的时候,不小心让你吸入了一点。”
“啊?幻觉?”管理员脸上表情都空了,反应不过来的重复了一遍。
我从容的继续瞎扯:“嗯,这是国外进来的某种治疗精神问题的药物,对一些特殊人群有一定的致幻作用。但是这种比例太少了,我就没注意。实在是抱歉了。”
管理员看着我,眨巴眨巴眼,再眨巴眨巴眼。
他忽的长出一口气,拍了自己胸口好几下,满脸笑容的说:“我说呢,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那么邪门的玩意儿!”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相信了,还是选择去相信这样一个看上去更让人安心的解释。
总之,事情解决了就行。
陈树在冷藏柜里被冻的有点久,离开管理员办公室再去上天梯,都是我和柳长安一路搀扶着过去的。
我带着他去挂号做了几个身体检查,确定没有严重冻伤,只是需要恢复一阵,这才放了心。
然后,也终于有闲心问一问今晚的事情了。
因为有王志才那个急诊,我本来该去观摩手术,临时有事也是和王主任请的假,就不用回急诊那边值班了。
于是,我把陈树和柳长安带回了值班医生休息室。
陈树一进门就问我哪个床是我的,我指了指靠窗墙角的那个,陈树赶紧脱了鞋上去,裹着被子。本来还想让我打开空调制暖,被我强硬拒绝了。
大夏天的,他需要温暖,但是我和柳长安不打开空调制冷就已经是对他最后的兄弟情分了。
我坐在椅子上,右腿横搭在左腿膝盖,手在右膝盖拍了两下,看看缩成小鸡仔的陈树,再看看一脸无辜美男样的柳长安,心里那口气憋着不上不下的。
我问道:“你们俩是不是早就把事情计划好了,就瞒着我一个人,让我担惊受怕呢?”
陈树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致志抱着被子取暖。
柳长安摸摸鼻子,清了清喉咙,看了陈树好几眼,奈何陈树脸皮厚,还是没反应。
我指着陈树威胁:“要么说实话,要么去走廊里吹冷气。”
陈树急眼了:“哎!刘小楠!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你就这么对我?”
我心里火气猛增,吼道:“那你怎么对我的?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了吗?你知不知道我今晚差点被你吓死!”
尤其是被那扎人外婆追到的时候,要是当时柳长安再晚上那么几秒,我现在估计就可以躺进陈树用过的太平间冷藏柜了!
陈树一副自知理亏的模样,缩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