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很安静,门窗玻璃应该是双层隔音玻璃。只有从通往一楼的楼梯口,隐约传来一楼电视剧的吵闹声,计女士和张姐也是习惯了每天这个时候的吵闹,认真追起了韩剧,庄妍应该不屑这些你情我愿,假得不能再假的电视剧。
没过一会儿,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小餐厅出来,两手抱着个大碗,像上次一样,蹑手蹑脚来到楼梯口,向下观望。确认楼下有人后,转身向餐厅门口走来,头却偏向后方继续观望。双手举起碗,猛地向下一摔,碗未落地,嘴便幻化成实体,发出叮呤哐啷的,瓷器碎裂的声音。
在它做出摔碗动作的同时,我拉下了机关拉绳。一个张开的渔网瞬间铺开,挡住了进入餐厅的门框。
好在及时触动机关,圆筒刚滚落在地,顽灵全身已冲进渔网内部。网线交织的地方,残留的锅底灰接触到顽灵的皮肤,‘呲啦’的燃烧起来。但只是没有温度的灵火,所以并不会烧坏渔网。
顽灵惊恐的惨叫挣扎。
我则抓住它挣扎的时机,迅速收拢渔网外口,两手一撸,在口外扎了一个死结。
庄妍也在第一时间冲上二楼,看到我正在给渔网结口。
“那是什么?”
庄妍看到的,是我在扎口,手下的渔网就像有什么东西似的,左右凸起挣扎。可惜她听不到声音,顽灵正在享受着全身灵火灼烧的高级spa服务,惨叫连连。
“本天师等你很久了,说说吧,为什么骚扰庄家?”
“下次不敢啦!饶了我吧......”顽灵一边挣扎一边求饶。听到我的问话,忍住疼痛说道:“我不知道他是庄家,下次我只去闲家行了吧!求求你饶了我吧。”
它理解错了,是不是长年混迹澳门赌场的赌鬼,无意被带到欣兴,竟然把我说的庄严家,理解成了赌桌上的庄闲两家。
“少废话,你以为还在澳门啊!再忍忍,这些只是给你个教训。”我喝了一声,那顽灵渐渐只剩呻吟没敢继续挣扎。
“怎么回事?”庄妍睁大眼睛,看着渐渐平静的渔网。
“捉住一个顽灵,一会儿才问得明白,需要我给你开眼看看吗?每次仅收费一千。”我把渔网放在一旁,任由顽灵被剩余的锅底灰腐蚀它的灵体表面。
“来呀!谁怕谁?”庄妍毫不示弱。
正当我拿出瑶收集的半瓶,想验证它有没有作用的时候,计女士忙拦在我俩中间。
“别别别,大师,我们信你就是,千万别给我女儿开眼啊!”原来,计女士不知道哪里听到的传闻,开过眼后的普通人,不是在精神病院,就是在去精神病院的路上。
“妈,不用拦他,我不会去精神病院的。”庄妍执意要看,计女士和张姐却极力阻拦。
计女士趁乱,扔了一个红包给我,“大师,赶紧帮我们处理了吧!”
“好勒!”我单手潇洒接住红包,这有钱人确实不一样,厚重的红包让我估计至少是一摞未开封的百元大钞,心中不免一阵狂喜。
两人使出全力,将挣扎着想要亲眼目睹灵魂的庄妍架了下去。
顽灵名叫孙晓琦,原是庄氏企业的一名优秀业务经理,在一次出差收款的途中,见财起意。拿着收到的一百八十多万承兑支票,竟然通过中介,把钱转入了自己的账号之中。钱款进账后,孙晓琦用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态度,拖延返回公司的时间。编造继续洽谈业务的理由,打了个时间差,在公司报警之前,逃到了澳门。
刚到澳门时,花天酒地混迹赌场,但是,除了前三天他小赢回到酒店,后面两天便输得粒米不剩。好在几天的时间也算混得脸熟,高利贷债主以为是个有钱的公子,主动借他本金翻本。却不想也是肉包子打狗。
后果可想而知,孙晓琦回到酒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迫跳楼身亡。
死后,庄妍的父亲并未过多追责,还出资安排孙晓琦的家属前去澳门,带回他的骨灰。孙晓琦奇悔无比,悄悄跟随骨灰回到欣兴。因年轻时玩性太大,掌握了模仿声音的能力,并能简单幻化实体后,开始作恶吓人。奇怪的逻辑让他觉得,是庄氏企业安排他去外地收款种下的祸根,所以便辗转找到庄妍的家,以吓唬计女士和张姐为乐。但庄董在家时,他却害怕庄董身上的那股正气,不敢造次。
正因为这样,还搞得庄董对计女士大发雷霆。计女士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和张姐默默忍受每日中午的惊吓。张姐还好,已经递交辞呈,再过几天,庄妍的哥哥就会带新应聘的保姆回家,换走张姐。但计女士知道,新来的保姆使不惯不说,呆不了几天肯定走人。
“现在你怎么想?”我说完庄家的处境,默默问道。
我觉着这种类似白眼狼的灵魂,符合我让他魂飞魄散的条件。这句话,可以算是问孙晓琦,也可以算听取瑶的意见。
“我也不好判断,心里的秤总会有偏颇,你拿主意吧!”瑶轻声告诉我她的意见。
孙晓琦在渔网里跪起身子:“饶了我吧大师!我真的错了,下次不敢了。刚才是哪个姐姐,替我美言几句吧!我真知道错了。”说完,伏地痛哭。
话说醒悟不在早晚,虽说生前所做之事猪狗不如,但好在死后没伤害到什么人。看着孙晓琦遍布全身的黑色斑点印迹,我觉着惩罚也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