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长明灯因为这忽然卷席的风,明明暗暗了一下,那青石巨门里面忽然涌现出无数的雾气,好似是贴着地面生成的雾气,又如是海里的风浪在继续力量翻滚一般,微弱的光线投射在长明灯略有些照之不及的暗部,显得阴气森森。
待那青石巨门完全洞开,窝瓜“嗷嗷”大叫两声,怂成一团躲在李绿蚁后面,只见一个人正双臂交叉相抱,一步步朝着两人走来。
“完了完了,这僵尸王要进来把我们吃掉了!”
李绿蚁大着胆子,连忙举出毛瑟手枪要射,却见那鬼似乎有点眼熟:嗯?什么鬼会戴着墨镜穿着西装来吃自己与窝瓜?
“黑眼镜?!”
李绿蚁惊疑的呼喝了一声,窝瓜颤颤巍巍的不敢钻出头来“什么黑眼睛白眼睛的?之前看到的鬼不都是红眼睛的吗?果然现在的鬼也进化了吗?”
青石巨门再次“吖吱”一声关上,黑眼镜一步步走到光亮处,平静的看着怂成一团的两人颤颤巍巍的模样,李绿蚁摇了摇窝瓜的手臂“你看你看,真的是黑眼镜啊。”
“啊?啥?”
窝瓜试探性的伸出头来,见到果然是黑眼镜,大喜过望“哎呀,盼天盼地盼月亮,果然把你盼过来了,兄弟,来——”
窝瓜张开双臂,连忙要给黑眼镜一个拥抱,却黑眼镜冷冷的看着他,全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冷冰冰的气质,窝瓜走到离他还有两米处站定,悻悻的收起了胳膊“真小气。”
李绿蚁却没有那欣喜之色,忽然抬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对着黑眼镜“外面那些东西呢?”
“散开了。”
“广陵王玺在你手里吗?”
黑眼镜点了点头,李绿蚁伸出手“给我。”
“不行。”黑眼镜冷冰冰的拒绝,李绿蚁忽然质问“这开门的广陵王玺,是不是根本就是你放在那里的?”
黑眼镜看着李绿蚁,诚实的点了点头,李绿蚁梗着脖子“你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是吗?”
得到的答案,还是黑眼镜的点头,李绿蚁想到自己与窝瓜死里逃生,好几次差点就死的不能再死,无数次危难,要不是自己与窝瓜命大,早就嗝屁了,顿时心头一种极度委屈的愤怒之火油然而生。
窝瓜一直站在一旁,见现场局势诡异,也插不上话,现在得到黑眼镜这个答案,忽然诧异的“兄弟?你一直跟在我们后面?那我们多次差点嗝屁,你看了都没有想帮我们一把吗?”
得到的回应,是黑眼镜毫无波动的沉默,窝瓜顿时也愤然不已,李绿蚁与窝瓜当即交换了一下眼神,“走,窝瓜,既然外面没有东西了,我们现在就原路回去,省的在这儿被别人当了枪使,死里逃生,这个人却根本不把我们的命当回事!”
窝瓜也即刻同意,黑眼镜抬头看着两人“我之所以不帮你们,是因为早已有东西几次出手帮过你们,否则你们早就死了,而且,现在我如果帮了你们,必定不能时时刻刻都帮助,李绿蚁、金元宝,你们二人要早点习惯你们现在和以后所遇到的一切事情。”
这是黑眼镜第一次郑重其事的对两人说话,也是第一次交两人的名字,原本无边的愤慨,顿化为莫名其妙,窝瓜惊诧的“这么说,除了你还有别人在帮助我们?”
李绿蚁阻拦的“窝瓜,你还要信他的鬼话?他就在我们后面,居然我们死了连眉毛都不皱,这样的人说的话,根本就不值得相信!”又冷笑一声“之前在石室那里死掉的那两个人,你都认识是吧?那照片上的人,你也都认识是吧。”
黑眼镜淡淡的“是。”
李绿蚁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而本来两人就是受到黑眼镜的胁迫才下墓的,却当事者根本就是个视人命如草芥之徒,还有什么好说的!
正在气头上的李绿蚁只感觉一种强烈的被背叛之心,心里怒气横生,恰逢好像之间听到了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也根本懒得去考虑,而此时脖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扒拉自己,没好气的“窝瓜,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在胡闹?!”
却打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想将窝瓜的手拂开,却没什么用,怒而转头一看,只见一只长着硕大脑袋,全身遍布血色液体,头顶着稀疏毛发,两只大的奇怪的眼珠子,黑黝黝而没有眼白,双手双脚浑如婴孩的东西,见到自己回头,正裂开嘴对着自己笑。
当那东西咧嘴一笑,嘴巴中除了一股难闻的恶臭,还有好似犬狼一般的牙齿,正惨惨的露在外面。
站在离李绿蚁八丈远,也与黑眼镜对峙的窝瓜莫名其妙的回头“我在这儿好端端的,招谁惹——卧槽卧槽——屎壳郎下士,那那那——那玩意是个啥?”
李绿蚁一霎时惊惧到了极点,连反抗之心都没有升起,便听得周围传来的无数好似瓦罐爆裂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趴下!”
是黑眼镜的声音,不知为何,李绿蚁对于黑眼镜于自己见死不救,总有一种无比愤怒的情绪,究其原因,是李绿蚁在心底愿意相信黑眼镜是个好人,而现在所呈现的一切事实,却与自己的猜测相悖,是对自己初始想法的否认而产生的愤怒。
现在乍然听到黑眼镜的声音,李绿蚁却还是下意识选择了相信,那玩意见到黑眼镜忽然冷冷的看向自己,好似要与自己作对,当即“呲呲”龇牙,显露出血盆大口,这玩意不光头大眼睛大,连脖子与嘴巴都是不合常理的巨大,只见一道银色的光芒好似流星一般闪烁而过,趴在李绿蚁脖子后的那个鬼东西“哇哇”一声怪叫,骤然被击打出去,“砰”一声撞在墙壁上,被牢牢的钉在那里。
小心翼翼抬头一看,但见黑眼镜手里捏着一片飞镖状的银片,而将那玩意钉在墙上的,也是那个了。
还未待众人定下心来,细细去看那玩意到底是个啥,但见从一张床板旁边,瓦罐破碎的声音越来越多,三三两两的,有跟方才那鬼东西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匍匐着用双手双脚爬出来,好像一个血红色的新生儿正在学走路,却时不时抬起头,用全是眼黑的黑珠子,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牙的看着你。
“妈呀!”
窝瓜连忙站在了黑眼镜的身旁,原本被钉在墙上的鬼东西“哇哇”疼得乱叫,拼命摇摆着挣脱,但是每动一下牵涉伤口都疼得厉害,一动不动,却看到这么多自己的同伴三三两两的出现,开心不已,似乎是有了报复的快感而恶毒的用眼睛盯着三人,却视线在接触到黑眼镜时,还是下意识的害怕了一下。
从无数架子床边上爬出来的怪物手脚并用,一个个纷纷都朝着三人靠近,缩小成包围圈,忽然其中一个“砰”一声,跳在了架子床的顶上,“呲呲”露牙对着三人,居高临下。
李绿蚁与窝瓜这时骤然同时想起了,那些被摆放在宫妃床头一边的瓦罐,脸上露出一丝惨白:原来那些密封的瓦罐中装的不是别的,而是只要接触到活人生气,便会花上一段时间苏醒的,眼前的这些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