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绿蚁脸色毫无波动,窝瓜当然对李绿蚁信任无比,而且本身他也觉得是这个理,黑眼镜第一次主动问到“这殄文没有后续了吗?”
“没了。”
绝不能将姜教授的事情说出来,姜教授不知为什么卷入了意外事故,校方说是去世了,本来李绿蚁难过不已,已经渐渐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现在居然在如此诡异的地方接受到了姜教授留下的信息,倒是对姜教授的死讯产生了一丝怀疑。
黑眼镜深深的注视着李绿蚁:人在撒谎时瞳孔大小会有变化,甚至有些高智商的人群撒谎时,会为了避免谎言之中的漏洞过多难以修饰,会选择以最简洁的话语呈现最相反的真相。手指指关节会不自觉的蜷缩,是在掩饰内心的慌乱,而汗毛的张开,主要表现就是鼻翼的收缩会变得更频繁,乃是由于内心慌乱的无法排遣,而表情不能变,因此转移在了其他部位上,最直观的就是鼻子。
一个人撒谎无论表现的多么平静,细微之处的暴露总是能告诉你判断的依据。
黑眼镜眼睛微眯:关于应谎测试训练,是他在接受组织培训时的一个大环节,只要是对方在撒谎,但凡是肉眼能看得见的表现方式,他都能准确的判断,比如现在。
却黑眼镜唇角一勾,有意无意的“除了那段墓志铭,真的没有第二人写在后面的话?”
黑眼镜本人只是在有一段时间的高强度训练下学会使用了罗盘,其本人的风水造诣,严格来说并不比姜云愫手把手教的李绿蚁强,甚至远远不如,这就是很多情况下,他需要借助罗盘才能看清楚形势,而李绿蚁只需要大概瞄一眼就能判断状况的原因。
这是他的短板,他并不擅长这个,他心里清楚,所以对于李绿蚁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心里是十分惊惧且佩服的:不愧是姜云愫培养出来的学生,他此次误打误撞的也总算没有找错人,但是尽管不如李绿蚁,却有太多太多的地方比他强了,比如他并不擅长撒谎,却自以为藏着掖着的很多事,其实黑眼镜都是知晓。
李绿蚁指关节发白,蜷曲的更加厉害,几乎就要握成拳,带着几分愠色的看着黑眼镜,“你什么意思?”
窝瓜见情势不对,诧异的“刚刚说的好好的,这啥情况,为了个短命鬼?”对黑眼镜“老大,这要是有个陪葬品你们俩分赃不均打起来还合情合理,而且你也甭担心,我们俩加起来也打不过你。现在这啥也没有,除了一堆骨头渣子,你要真的想要,本大帅连骨灰盒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将这些渣子给你拾掇拾掇装进去,你看咋样?”
窝瓜明显的是劝和,黑眼镜神色松懈,淡淡一笑“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因为这殄文我们都不认识,所以我担心你可能会漏看了一行,错了关键信息,所以着重提醒了一下,既然没有就没有吧。”
窝瓜眼巴巴的看着李绿蚁:黑眼镜松口了,屎壳郎下士,你可千万也要给他台阶下啊。
李绿蚁握紧的手微微一松“怎么会呢,我向来是过目不忘的,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便也再看一次吧。”
窝瓜笑逐颜开,却偶然瞥见了李绿蚁泛白的手掌,眉头一皱,似乎发现了些什么,却也不好开口,这时李绿蚁装模作样的再次看了一遍,故作惊讶演技拙劣的“哎呀”一声,窝瓜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他娘的,我这都看出来你在演戏了,黑眼镜那种人精会看不出来?
却还是硬着头皮的“屎壳郎下士,出去后我强烈建议公款给你佩一副眼镜,否则将耽误我们的摸金大计,下次若有预测不准的时候就唯你是问!”
李绿蚁干笑两声,借着窝瓜的台瞬时而下“刚才一时紧张,毕竟这是殄文不是现在的汉文,这——”
实在是惨不忍睹。窝瓜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番,当即摇了摇头“漏看了啥?”
“最后有一行,说的是‘墓中大凶,速退!如不能原路返回,一定不能从此处出——’”见窝瓜等下文,当即摊了摊手“没了。”
“没了?”窝瓜提高音量“写到一半没了?”
李绿蚁自然隐瞒了“吾辈姜云愫”这五个字,不知姜教授故意将自己的名字写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但绝对不能暴露,而且这句话也是用殄文写的,难道是觉得接下来进入这里的人,一定能看得懂殄文吗?他又为什么这么肯定呢?这句话以极其仓促的方式写下,明显是时间来不及,又为何一定要多费笔墨,交代自己的身份呢?
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李绿蚁将手一抬,黑眼镜脸色略有些缓和:虽然知道那殄文中肯定还写了些别的,但是自己也并不认得殄文,更没有那堪比李绿蚁的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能一瞬间将所有的殄文全部记下回头慢慢找人破解,看李绿蚁到底隐瞒的是那些信息。
李绿蚁奇怪的看着棺椁内部的鞋印“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这些脚印如果被拍下来,回去就可以好好查查前后进来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了。”
窝瓜嗤之以鼻“得了吧,再近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你一双鞋穿几十年?人家说不定都入土为安了,你怎么在全国十几亿的同胞中找到那几个人?”
“人身高和脚印长度与身高之间的关系为:身高=脚印长度厘米x6.876,依据足迹特点,如八字步等,与行走规律。这种特征是人在站立、行走时地面受力的位移运动,赤脚、着鞋袜的脚重压、磨擦,脚与地面的这种相互作用,引起形态变化。这种特征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其形态能为人的感觉器官直接感知,并可进行观察和测量。从脚印的轻重、步态、步幅、虚边、压力、带土等情况,即可分析出人的性别、职业、身材、习惯、年龄、身体特征等。根据一系列的脚印、足迹,可以大致判断罪犯的年龄。”
李绿蚁自信满满“根据一系列的脚印、足迹,可以大致判断人的年龄,再研究步伐之间的间距,可以判断当时参与者的状态,如果步伐很乱,脚印间距离不匀,说明其可能精疲力尽,或者已经受了伤。脚印的后跟凹印很深,前掌浅,说明走路的人挺胸收腹,身子比较直。甚至还能在判案高手的眼睛中,准确推断出参与者留下脚印的时间。”
窝瓜目瞪口呆,黑眼镜倒是早就知道这些一般“墓葬存在的时间很久,你说的脚印,必须也要是在时间间隔不远,越新鲜才越精准,前后过了几十年,难度会大大增加,这就很不现实了。”
“有依据总比没依据好。”窝瓜在包里翻了半天,眼睛一亮,在犄角旮旯里掏出一个塑料的傻瓜照相机,眉飞色舞的“卧槽,还真有,我之前怎么没发现?”
黑眼镜看到这傻瓜照相机时也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居然背包中还有这玩意。
现在李绿蚁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放任窝瓜进去踩踏,待将那些脚印全数拍下后,用食指在那绳圈中转了一圈,心里也带了一分轻松:姜教授要想在那后面刻字,必须要站在这棺椁里面才行,自己现在掌握了脚印,那回去后就可以真切的排查一下那到底是不是姜教授了。
其实李绿蚁很不愿意这人是姜教授,毕竟考古与盗墓之间是天壤之别,姜教授虽然是分文不取,但是始终还是盗,这一点上心理障碍是过不去的。
黑眼镜将那照相机拿过去,不出李绿蚁预料的,对殄文也拍了几张:这个黑眼镜,果然是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自己,现在他掌握了这殄文,只要回去真的有办法找到认识殄文的人,一定能查出自己隐瞒的那部分了。
忽然脑中思维急剧一连:自己三人是从水上乐园的滑梯下来的,滑梯之上的大殿不可能有任何人能闯进来,这么说当年姜教授进来的路,跟自己也不是同一条路。之前那一批人进来,是选择了正确的路,将同伴的尸体留在了棺材里,似乎也有故意指导后来者认清楚局势的意思,只不过比较含蓄,难道姜教授也是正确的判断了生门的位置一路走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