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乾望了眼河面,原来郭瑜所说的姑娘不是眼前这个暴躁大姐,而是已经跳河自尽的姑娘。
陈因怔怔道:“那还不……救人哪!”
洛乾再度扶额,“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是喊人捞尸吧。”
捞尸是个讲究事情,没头没脑就跳进河里打捞是犯大忌讳的。所以他们谁也没有动,死是别人在寻,与他们无关。
跳过一次河的女人看到过河底的情形,她对洛乾肯定地点点头,证明之前跳河的姑娘没有生还的可能。
“那还不……赶紧溜啊?”
“啥?”
陈因愣住,没听懂洛乾说的话。
“老大,就是这边!”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靠近,洛乾朝柳树边挪去——两个戴官帽的男人一左一右凑上来将他夹在里面,他无奈地轻叹一声。
“有人报案说这边有女子轻生,你们三个是证人,请随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官爷面无表情地宣告道。
陈因纠结道:“可是,人还在水里啊!能不能……”
“这个就不归我们管了。”
带走他们的是元剑道常设在洞溪城的护安所,上能破奇案、擒恶贼,下能上房救猫、协调邻里关系。
洞溪城大大小小的事情麻烦到他们处理,报案人、目击证人、嫌疑人,等等都要在护安所待上至少十二个时辰。
此次溺水事件初步判定为自尽,他们三个目击证人就被安置到一个空空如也的房间里——不仅是干净的一尘不染,还干干净净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护安所将他们放在最后审问,暂时先派遣了一个差役过来看守他们。
恰好是在晚饭时间,差役带了一些馒头过来,他们才得以蹭到一顿吃食。
大门敞开着,看似是随便他们进出。
细心的陈因注意到女子环抱双臂,冻的直哆嗦,就跑出去对差役说:“大哥,那位姑娘本是跳水救人哩!”
在被押过来的路上,陈因就说了无数遍这种话。
差役皱皱眉头,“我们也没把你们关在牢房啊,只是要你们录笔口供。”
“那河里的女尸……”
“联系了船夫。”
陈因松了口气,攥着半湿的衣角紧张兮兮地问道:“那能不能帮那位姑娘带身干净衣物?她也算是见义勇为啦。”
差役白了他一眼,“你当我们这里是旅馆啊?而且,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
差役又道:“看你们之前在河边拉拉扯扯,莫不是小两口吵架?”
“满嘴胡话!”缩在墙角的女子蹭地立起,怒气冲冲地吼道,“这个小白脸就是个爱占便宜的臭流氓,要不是他拉着我,我早就下河把人给救起来了。”
差役托腮道:“这么说,有谋杀的可能性?”
“谋杀什么?”默不作声的洛乾突然问道。
“他拉着她,”差役指了指陈因又指了指劲装女子,“不让她救人,不就是想你的谋杀成功么?好了,不用说了,看样子要把你列为重点嫌疑人。”
差役掏出纸笔放到桌面上唰唰写了起来,殊不知此时被按下判决的陈因一脸忧伤、欲辩无言,都快急哭了。
“我怎么会害人呢,我今天都还没回炼丹坊交差……”
相比起无处安放手脚的陈因,洛乾淡定地坐在地上,旁若无人地练清风诀已有一定的时间了。
“洛乾,你说句话呀!”
洛乾听的头疼,敷衍道:“他绝对不是……”
“大哥,像他这样的蠢蛋,根本不可能谋杀别人。”厌恶陈因的那位女子竟然开口了,“当时他以为我要想不开,才过来拉我。”
“这谁知道……”
看到女子走过来,差役不禁放下了笔,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钱袋子。
女子冷着一张脸,有几分不屑,勉强挤出几个字:“行个方便。”
“嘿嘿。”差役不客气地接过来,眼珠子一转,“姑娘衣裳湿成这样,不如我先为姑娘去找身干净衣裳再到单间更换好?”
“有劳。”
目送差役离开,女子就把门关上了。
她转过身的时候脸孔板的严肃,陈因看的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上前致谢。
女子却直接越过了他,来到沉默寡言的洛乾身前。
正所谓来者不善。洛乾微微一叹,站起身低头跟女子打了个招呼。
“还是这位姑娘通晓世故。陈因,你要多学着点。”
女子冷冷问道:“你叫洛乾?”
她眼里透出一股莫名的杀气。
洛乾拱手皮笑肉不笑道:“在下姓吴。”
“洛乾你不是……”
“陈因,”洛乾轻声打断他,“我爹姓吴,窝怎么会姓洛呢?你真是糊涂。”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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