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场如此沉闷,也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吧。不过,事实上,许多事情顺推可行,逆推却不一定可行。
洛乾招呼其他人去避雨,他们却都是一脸凝重。他们仍坚持着妖气重这一点,洛乾也就作罢,静观其变。
只见木诚安从行囊里摸出几个形状奇怪的法器,又给他们发了一条红绳缠于手腕,这才开始摆弄起自己的法器。木诚安跟刘菜根简短交流几句,刘菜根就过去给他帮忙。
他俩很快就找到一块平坦的地方,划出一个大圈喊洛乾过去。
林中忽有冷风呼呼而过,洛乾打了个寒战,心道大概真要出事,就下意识拉着云惊蛰跑到那个圈里。
云惊蛰却止步于线前——“洛哥哥,你呆在这里,我保护你!”她弯眼冲他一笑,舍生剑攥得更紧了。
“你……”洛乾立即冲她走过去,却也被挡在了圈内。木诚安刚好在他右前方摆了一尊精致小巧的木稚像,刘菜根则在左前方摆上一尊同等大小的跪乳绵羊木像。
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立在他们的划线上,洛乾无论从哪个方向都走不出来。
他明白这是在保护他,可是这些人并不打算商量就已经决定好一切。或许这就是弱势群体应得的关爱。
风,刮地更猛了。
云惊蛰掏出一根布条,娴熟地将吹乱的头发扎成一束。
木、刘二人按序摆完八尊木像后,洛乾能明显感受到这堵无形墙的气场在加强。明明外面刮的大树摇晃不止,他却像是呆在房间里,跟无事人一样。
不过,狂风其实只是前奏。倏地,树林深处传出一道凄厉的尖叫,天地间仿佛突然被黑云笼罩住一般变得漆黑。
洛乾再看不清外面,呜咽的风声、沉闷的撞击声不绝于耳,还夹杂着云惊蛰的冷喝声,木诚安惊慌地喊着撤退,刘菜根却在喊洛乾的名字。
“呜呜呜……”
他听清楚了那个刺耳的声音——不像是一个,而是无数个。就像是无数冤魂聚在一起哭诉一般,足有排山倒海之势,震的洛乾不仅耳朵疼,胸腔也郁闷起来。
就好像胸口压上一块大石头,喘气都变得十分困难。眼前逐渐模糊起来,他再也撑不住扑倒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浓云散去,狂风也平息了。偌大的树林,除了地面躺着一位年轻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眼睛一闭一睁,洛乾爬起身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
只是天晴了而已。
他一边走着,一边扯起嗓边喊其余人的名字,半天得不到任何回应。不知不觉就走出了这片林子,仍是寻不到云惊蛰他们的踪影。
洛乾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起来,刚出林子,就折进林子兜起圈子。他可以肯定之前那三个人和许多妖物恶斗了一场,单单将自己困在安全的圈子里。
虽然木、刘二人有着偷盗的嫌疑,洛乾此时仍是不希望他们被妖物害死的。云惊蛰就更不用说,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才是亏欠最多的一方。
只恨自己无能!
洛乾懊恼地抓起了头发,无助地环顾起四周。寂静的林子里,他身后却响起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踩踏在枯叶上的沙沙声。
“洛乾。”是那个熟悉的粗犷男声。
“刘大哥,你没事!”洛乾回过头,意料中看到了刘大哥。
站在他面前的刘大哥是如此狼狈,满身都是污泥与血渍交叠着,战败的颓丧布满了整张脸。他声音颤抖着问出那个问题:“刘大哥,你没和惊蛰一起吗?”
刘菜根垂着头,无力道:“他们为了保住我,被那群妖物拖走了。”
他的话让洛乾的希望沉入谷底,洛乾却不甘心起来,“云姑娘很厉害的。他们被拖去哪个方向了?咱们过去找他们吧。”
“洛乾……”
“我带着剑,咱们可以去试试的……”
“走吧!我亲眼看着他们被带走的。咱们先去竹林宗。”刘菜根深深叹了一口气,面色也变得痛苦起来。
他又望向了天,似乎是在强忍自己的眼泪。
洛乾看着他的举动,怔了怔,心里突然变得通透。他换上一个友好的微笑,“看来,杨叔诚不欺我,妖只会说官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