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孔凡部冲出尸潮包围后的第二天,港城兵团也在陈边涛的带领下开拔北上。
他们从始田县出发,先向西到达乐昌镇,然后经庾岭要塞北上,花了两天时间慢慢绕到了赣江以北,在尸潮背后的罗霄山里藏了下来。
大军扎营之后,陈边涛将一支最精锐的森鸠侦察连化整为零散入丛林,时刻关注着江对岸尸潮的动静。
这些天里,不断有人接受命令离开大营。
罗霄山上的茫茫林海中,不知隐藏着多少瞭望敌情的树堡、土堡。
陈边涛的指挥所,就隐藏在罗霄山东麓一座其貌不扬的小山包上。
这一天太阳刚刚升起,陈边涛出现在指挥所的帐篷外。
他穿着便衣,头发短粗坚硬,迎着阳光抬腿提步打出一套披挂长拳。
他的步伐乱中有序,拳风刚猛呼啸成声,好似在身躯内藏着???????????????一头老虎。
不过一会儿,旁边的小帐篷里钻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女孩。
她抱着黑猫布偶,抬手用手背揉揉眼睛,说:
“阿爸,你怎么又清早打拳,吵死了。”
“怡妹,你醒了。”
陈边涛见状,收势回到座位旁,端起一杯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再放下杯子时,陈佳怡已经举着一条毛巾递了过来。
陈边涛笑呵呵地接过,在脖子上胡乱擦了几把,随口调笑她的宝贝女儿:
“再往后可不能起这么晚了,日上三竿还蒙头大睡,以后嫁到婆家去可怎么了得哦。”
陈佳怡听了,脸上蓦地升起两团酡红。
“哎呀,阿爸你说什么呢。”
她赌气似地将毛巾抢回来,惹得陈边涛哈哈大笑。
起床后没有看到陈铁衣的影子,陈佳怡啧啧称奇道:
“阿爸,铁衣哥嘞。他也睡懒觉了?”
谁料陈边涛却说:“昨晚3团报告说云雾山那边不大太平,我已安排铁衣回去处理。”
陈佳怡微微皱眉,却见陈边涛自打今天一早就好像十分高兴。
便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阿爸,点解你不让铁衣哥留下,你回去主持大局呀?”
陈边涛自顾自为自己斟上半杯茶水,解释道:
“沈重带着陆战队去了琼州岛,云雾山那里只有铁衣去,我才能放心地留在这儿。”
他抬手举杯浅浅抿了一口,神情似乎是在回忆。
他说:“自打十年前离开羊城,我可是有好久没这种仗打了。郎华这小子真有能耐,只用一个计策就让我这个半老头子也热血沸腾了起来。”
听到郎华的名字,陈佳怡禁不住狂翻白眼。
她撇着嘴说:“郎华?那个冒牌副城主臭郎华?听说他当大官了,假的吧?就他能想出什么好计策?”
怎料下一刻陈边涛就从怀里掏出一封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推到她面前,示意她打开看看。
“喏,都写在上面了。”
这是一份从无线通讯中抄录的副本。
打开后开头写着“陈家主敬启”,后面写了一些简要的安排和建议,最主要的就是四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汉字——“西拉东打”。
陈佳怡拿着电文眉头越皱越深,直言“看不懂”,最后把纸还了回去。
她没注意到对方看起来似乎有些失落,只是自顾自地说:
“女儿别的不懂,却明白这尸潮后方是一处险地。
您从前总说那些人常常给我们使绊子,巴不得我陈家死伤惨重。
???????????????要我说,干脆这次让他们去打好了。阿爸,我们就回港城去吧。”
陈边涛似乎也没想到陈佳怡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背过手去,站在阳光中,如同崖边的一棵劲松。
良久,才缓缓开口:
“怡妹你记住,人是一棵草,所有人都聚起来才是一片林。
外人打到家门口了,兄弟两个就算有再深的仇恨也要联起手来对付外人。
赢了这场仗,人族才有未来。这场仗赢不了,别的都是扯淡!你明白了吗?”
陈佳怡哼哼唧唧地说:“明白了,都是扯淡。”
“你这孩子……”
面对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陈边涛也只有一脸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