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看着五彩斑斓童心童趣的校门,时隔一世,心里不仅没有什么感慨激动,甚至还想要开嘲讽。
想她夭桃一世英名,生前无古人的病,写后无来者的文,上有异世之魂夭夭住在她脑子里,下有神秘组织总部对她进行吸纳,最终还是逃不脱被押送到学校的命运,被送来欺负一群幼儿园的小朋友。
她只是想想,夭夭仗着别人听不到她的声音,直接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我说你啊哈哈哈,你被选中以三年级的学历碾压幼儿园小屁孩有什么获奖感言吗哈哈哈哈,常言道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嘛,体力和智力的双重碾压是不是非同一般的舒爽?”
“我必须告诉你,”夭桃被父亲牵着向校门口走去,臭着一张脸对夭夭说,“我现在没有体力上的碾压,我就是五岁。而且我不是小学三年级的学历。”
夭桃是二年级得的病,三年级就退了学。不过她的爷爷奶奶以前都是教师,教的孩子们也大多成为了教师,从小学到大学,涵盖了各种年龄段,什么课本他们都能弄得到,还能请同事帮忙给她上几节课。
虽然她不像在校生那样学习时间那么密集,但夭桃死的时候,已经半自学地完成了高中的课业,从她实际上学习过的课程出发,她确实不只是小学的学历。
——当然要是看证书的话,夭桃也确实连小学的学历都没有。
在病了十几年后,多年没有人际交往的夭桃对与人交流这件事情几乎是恐惧的,在母亲叫她上学的那一瞬间,她就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她习惯了安静而毫无人息的家和布满痛苦呻吟刺鼻药味的医院,像这样闹哄哄的放满熊孩子的地方真的是多年未见了。
这也许说明了幼师真的不是人干的活。
她不愿意来学校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不太想见她的老师。
她的老师之一,也是母亲的闺蜜、夭桃的干妈方芥子,这是一个奇人。
干妈方芥子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山区,因为重重山脉的阻隔,在她之前,与外界绝无往来。
据说在古时候,那里曾有高门巨绅、文人墨客游历而至:
“身置重峦叠嶂之中,环而望之,满目青山绿水,松风竹影,美苔秀石,山行奇诡而嶛峭,登高远望而不尽,又思至人事名利纷扰碌碌,空有治世之才寻不得明主,文采风流觅不得知音,自哀自叹半晌,回想不若与山水相伴,与清风应和,遂携族人避世于此。”
——族中长老是这样讲的。
那个山村里,每个人都处于饥贫之中,他们不与外界往来(实际上也不知道外界是什么样子),仅有的谋生手段就是耕种渔猎,货币在那里没有用处,连女子的纺绩针凿也是无用的。
在这样的一个村子里,却仍然衍化出了等级之分。
族长的说法是,现在虽然称大家为一族,但族长一脉当年是主人,族人是他们祖先的仆从。
大家就没有异议了,辛苦劳作供奉不下地的族长庞大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