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看起来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那种平静却是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不像是带有刻意的十足骄傲,而是真正的从容安稳,只不过是没有意识到这副样子有点可笑罢了。
更奇怪的是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既想,又不敢往方芥子这边看。方芥子进教室的时候,她和其他的孩子一样趴在了桌上,又和其他孩子一样拖拖拉拉地拿出了书,和其他孩子一样偶尔向方芥子这边看一眼。
由于她极少有小动作,这样的动作做出来反而会更加显眼。
她的目光从不在方芥子的身上过多停留,一触即走,但那眼睛中明明白白,有怀念,有亲近,还有……
似乎还有心虚?
方芥子敢拿自己二点零的视力打赌,她绝没有看错。
一个孩子,怎么样才能在一夜中长大呢?
就像已经度过许多年岁,她的孩子曾经长大,曾离开过他们,如今再一次回来了。
方芥子被自己的脑洞雷的一脸麻木。
重生?
一定是她小说看得多,脑子出了问题。
下课铃声响起的同时,方芥子站起身,冲着夭桃的方向招了招手:“桃桃,跟我过来一下。”
旁边的小胖子搂紧自己的零食松了一口气,向夭桃投去了一道同情的目光。
夭桃觉得他的目光特别符合自己的心情,再这样目光的洗礼下走出教室,她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沉重了,一时戏精上身,四顾一片风萧萧兮易水寒,恨不能为自己放一曲悲壮的乐曲送行。
方芥子在教学楼后面的小楼角落里有一个小房间。那个小楼是组织中午不回家的孩子们睡午觉的宿舍,方芥子没有稳定的住处,和学校协商后获得了小楼里一所房间的居住权和照顾看守熊孩子的工作一份。
只有在真的有事的时候,方芥子才会不回办公室,而是到她的小宿舍去。
一想自己被归到了真的有事的范畴,夭桃就真觉得自己要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这时候夭夭还满脑子说风凉话,本来刚回来她还没这么大反应,不知道这个学校那里触及了她的神经,跟夭桃的气越赌越大。
“呵呵呵呵呵,回来,回来干嘛,写我?你写个屁,有什么好写,抱着你那点良知和感恩的心过日子去吧,喝西北风去吧,你看看,掉马甲了,嗯?有意思不,开心不,你是不知道你干妈逆天咋地?呵呵呵呵呵……”
夭桃只能毫无底气地争辩,再次把不知道会回到这么小时候的理由摆开。夭夭仍然不吃这一套,各种挑剔,哪里都是道理。倒让夭桃觉得夭夭不是和她,而是和自己赌气。
也许是错觉。
夭桃刚想到这里,方芥子推开了宿舍门,而夭夭几乎是在同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