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停下脚步,辨认了一会歌词,和夭夭讨论过后,憋着笑,坏心眼的扭头就走。
果然没有什么用处。
这又是一个扭曲的空间,夭桃向来路走了一段时间,仍然离丘陵越来越远,风中的歌声越来越清晰了。
“天降瑞,怜贫弱,搓棉成撮,卑微生,难身着,无可奈何,绝非天不悯,数投身土芥自是怪我。”
眼前是一个小小的村庄。
村子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其实并不能看得分明。一眼看过去,看不到砖石木瓦,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村子里生活,却知道大多数房屋都十分破旧,透风漏雪,这样的冬天,也看不到人们生火起炉的烟。
村子上空偶尔回荡着几声沉闷的交谈声,有门吱吱呀呀的开关。地上,只有一行脚印不停的延展,依次进入每一户人家。
夭桃没有走动,村子却自己滑动起来,掠过了她。
紧接着滑过来的是一座忙碌的城,是一座比刚刚整个村子都要大的院,是一所单薄的、屋顶上的瓦片簌簌作响的屋,是一片山林,之后又是巍峨的城市,杂乱交错的街道,荒芜的田地……
所有的场景都看不到人,也分辨不出具体的细节和轮廓。但其中的某些特点,即使本来应该注意不到,却灌入了夭桃的眼睛和耳朵。
夭桃茫然地站着。也许每个场景分开她能够看得懂,但它们合起来一齐出现在夭桃眼前,她就不知道应该怎样理解了。
歌声越来越近,歌词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伴着风声,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风雪重,勤作歌,风流颜色,被绮罗,浓香热,谁言苦多?描不得方晴又雪,倒得白宣上,玉毫掀琉盏墨泼。”
“路漫漫,苦跋涉,几度寒暑践一诺,刀头锈,无死活,以为功德,尔听得声声金柝,唤多少城郭。”
周围的景色掠过的越来越快,夭桃看着眼前一片眼花缭乱,感觉有些恍惚,已经分不清究竟是那些场景一个个在她身边划过,还是她脚下的土地自动带着她,穿行避过这些障碍,一路向前。
在这片杂乱场景的最后,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口。夭桃反应过来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急速行来的洞口吞了进去。
在狭小的隧洞中,风声和回音,让耳边越来越快的歌声显得更加凄厉。
“诸事难,无不可,光阴度,犹可捉,几度起落,几度腾挪,去不得,任蹉跎,平生苦乐,从来密掩心间,未尝与人夺。”
“便平生,昼夜碌碌勤不辍,又争得,生逢巨变不可说。”
“向知命短,不敢一时半刻闲度过,我自焦灼,未详千百劳碌覆于风雪裹。”
“见如今,无着落,是风雪躲我,及终日,闲庭坐,无所事事,泥炉生着火,烹茶煮酒置于木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