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牧和大熊见黄一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后面,吓了一跳。黑暗中两人看不清黄一吹到底是什么表情,却能见他肩上披了件大衣,穿着双布鞋,显然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王小牧脑瓜子一转,马上问道:黄大哥,我家老嫂子哪去了,怎么一直不见她?
黄一吹听王小牧这样一问,顿了一顿,然后干咳了两声,回答道:那婆娘这些日子被折腾的够呛,生病了,在床上躺了几天了,现在还在房间里躺着呢。
大熊一下明白了王小牧的意思,接话茬说道:那的确是我们失礼了,不知道嫂子有病,早该去看看老嫂子,正好无事,你带我们去看看。说完就推着黄一吹往里屋径直走去。
黄一吹似乎没料到大熊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说出要去看自己的婆娘,显得非常惊讶,然后说道:这大晚上的,用不着,用不着,二位师傅早点回去休息。
黄一吹却不知道,王小牧和大熊一直不见他婆娘出现,已经起了疑心,而且初步判定蛤蟆子房间床底下那包骨头就是他婆娘的。此刻两人正急于揭开这谜团,哪容得黄一吹推辞,两人半推半拉地硬生生夹住他往里走去。不出几步,三人已经走到了黄一吹房间门口。黄一吹转过头来,表情古怪地问道:二位师傅,你们真的要进去看吗?
到了这一步,王小牧却由不得他了,“砰砰”地敲了两下门,说:老嫂子,听说你病了,我们来看你来了。说完这话,在门口等了一下,里面却一直没有回应声。这一来,更加坚定了王小牧和大熊的判断,黄一吹果然有事在瞒着两人,此时也不再等黄一吹答应了,用力一把将那房门推了开来。
黄一吹见状,无奈地说:那你们看吧,就在床上躺着呢,我去上个茅房。然后抖了抖肩上披着的衣服,一个转身离开了。
王小牧和大熊也不管他,两人进得房间,迎面却扑来一股浓浓的恶臭味,仿佛是夏天放置久了的禽肉发出的*味道。两人被熏得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心中叹道:这黄一吹如果是人,住在这里能够习惯,那真的是强大忍耐力。由于屋里没有点灯,正好王小牧和大熊手里此时又没有照明工具,只得就着丝丝的月光往里看去。
黄一吹的房间陈设较为简单,房门右手边是一个杉树打的衣柜,衣柜边上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盏煤油灯、一个铜镜、一具梳妆盒,让人颇为惊讶的是,上面还放了一本薄薄的线装书。在那个战乱四起的年代,人人都为生计奔波忙碌,乡村百姓也是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日子,哪里还会有心思去看书?这黄一吹还真是处处让人觉得莫名万分。再往里看去,只见房间角落里放了一张床,床边还有一个矮矮的踢踏脚长凳。床上被子隆起,仿佛还真的有个人睡在那里。
大熊捂着鼻子,瓮着声音问道:老嫂子,你感到好些了吗?但被子里的人却没有回应。等了一会儿,王小牧也问道:我们来看看你,你能起下身吗?被子里的人却仍然没有动静。
王小牧和大熊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床上肯定有古怪,黄一吹婆娘如果真在里面,病得再重,只要没死,见到有人进来,也会“哼唧”两声,但两人自进屋子里来,除了被子有点隆起外,完全觉察不出这里面有人,甚至,整个房间都不像是能供活人住的。也许,黄一吹将被子故意隆起来,自己借故上茅房,以为王小牧和大熊见自己不在,会不好意思去掀被子,欲图如此蒙混过去。想到此,两人已经打定主意,今晚不揭开这个谜怕是睡不着了,也管不了黄一吹回来后到底会不会责怪,手中已经捏好了黄符,悄悄地往床前走去。
大熊性子鲁莽,那等得了这许多时间,挥了挥手,叫王小牧用火铳对着被子,以防万一,自己则一手拿着黄符,一手猛然把被头给掀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