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道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老唐狠狠握了一把一样，连跳都不跳了，他的脸色一点难看极了，以至于小摊上的老板都不断看过来，以为自己的食物出了什么问题。

“我对天启日前的情况不了解，但看你的脸色，你们应该挺在意这件事的，我可以理解，毕竟你们为了清除他们把好好的世界炸成了废墟，还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口都一起送上了天。”封尘印说这话的时候，那种尖酸刻薄劲简直和先知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对方小小的年纪是怎么练成这么一副口才的，王正道觉得自己永远看不明白这些能看穿时间长河之人的内心世界。

“那是.必要之恶。”王正道最终说道，对于天启日他没什么可说，对快被渴死的人而言，有人递来了一瓶有毒的液体，那个人会选择活活渴死，还是冒险试一试呢？

答案不言而喻，只是米科尔森递来的这瓶毒水，里面装的是浓硫酸，喝下去就要了人类文明的老命，现在依然活着的不过是残躯罢了。

“你自己相信就行，我其实无所谓的，虽然是在避难所，但我过的还算不错，父母双全，而且没有那么大学业上的负担，这还多亏了你们把地球给核平了一遍，不然我现在估计也该苦恼于作业了吧？”封尘印嘴里说着感谢地话，但却依然让人感觉他在阴阳怪气。

“说正事，在说服你父母之前，我想先知道一个答案，唐吉现在在哪？”王正道决定把最难的放在后面再解决。

“不知道，你昨天已经用过自己的名额了，我一个月之内对同一个人只能窥视一次命运。”封尘印瞪着一双乌漆嘛黑的大眼睛，像极了十二岁的熊孩子。

“我什么什么时候用了？”王正道满脑门子都是问号的问道。

“你没问，但我告诉你了，那是老鼠肉，如果我不说，你就会吃掉那串肉串，然后因为里面有一块没剃干净的骨头而和那个老板发生一些不愉快。”封尘印理所应当的解释道：“所以我帮你避免了那次冲突。”

“我不需要你来帮我避免这种冲突.”王正道的脸都黑了，他习惯了先知一直运筹帷幄的样子，习惯了对方说什么，他做什么，不问原因，不问理由，只要相信先知就行了。

而眼前的小先知.他毕竟只是个孩子。

“如果我找随便找人来你这问我刚才的问题，你顺着时间流找到唐吉么？”王正道斟酌着自己的语气，让自己不至于吓到这个孩子。

封尘印看着执着的王正道叹了一口不符合他年龄的气：“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问题呢，我的能力并不是时间轴上的全知全能，而是随机看见你想知道的相关事件的片段，非常不稳定。”

“以唐吉的能力和知名度，哪怕是他是火星上苏醒的，也会很快再次成为大人物吧？我最终看见的可能是五十年，一百年之后，有关唐吉的某个片段。”封尘印耸了耸肩，又点了一串老鼠肉串：“而且你跟那个老板发生冲突带来的后果确实很严重，他是米科尔森的线人。”

听见封尘印这么说，王正道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个老板，但封尘印马上警告道：“现在先别看，米科尔森本人马上就会就来这打听你的消息。”

听见封尘印这么说，王正道立刻一动不动，只是耳朵里马上就听见了独属于米科尔森的滑腻声线：“最近怎么样？有什么小道消息么？如果看见新面孔告诉我一声。”

“就那么回事吧，狗监督抽税都抽到我头上了，我就是个买老鼠肉的，哪来的钱交税，他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匀给他几只老鼠。”卖鼠肉的老板显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后面一句话里问候了狗监督四次女性亲属，涵盖了老中青三代。

“新面孔我没看到，但新消息的话，我听说塔克尔那伙人已经打算脱离避难所，永久在地表定居了，要是他们成功了，我打赌用不了两年，避难所里就不剩下多少人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烤肉摊的老板没把王正道的存在给供出去，他就这么和米科尔森擦身而过了。

王正道再看向封尘印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曾经对先知的尊重正在逐步转移到眼前的小先知身上。

“别那么看我，也别把米科尔森看的太可怕，他千人一心，乃至万人一心的时候确实很可怕，但现在他只是个‘普通’超人类而已。”封尘印年纪虽然小，却说着最豪横的话：“如果你担心他的话，可以试着偷偷杀死他在101号避难所的那几个分身，一共有三个人，原本是四个，有一个五年前突然死了。”

“不会造成什么后果么？”王正道承认，这一刻他确实动了杀心。

且不说干掉米科尔森这件事她早就想试试了，光是为了保证他并不会影响到封尘印，也值得动手。

“当然.会了。”封尘印依然拉长了声音来了个转折：“那可是世界上心眼最小的人，你怎么会觉得平白无故杀了他几个分身，他不会调查下去呢？而且你来101避难所报的可是真名，你前脚来，后脚他的分身就死绝了，你猜他会不会觉得是你做的？”

当然会.王正道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更开始和先知合作的时候，那会先知最大的乐趣就是借用信息差人前显圣了，各种极限抄底，吞并，之后还会嘲讽对手.

“顺便说一下，刚才那个老板没出卖你，是因为这两天你在这消费的金额已经超过了米科尔森这个月匀给他的好处费。”封尘印笑嘻嘻的说道：“所以，只要你能保证每天的消费水平，他将就绝不会把你的踪迹告诉米科尔森。”

“和所有人一样，他也被困在避难所内二十五年，无论当年准备的多充分，物资也该消耗的差不多了，你总不能指望他那样的人真的尽职尽责去工作对不对？”封尘印的话给王正道打开了新的大门，那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角度。

在王正道的眼中，米科尔森一直像天上的乌云，想遮住谁就遮住谁，却未曾想过当乌云被撕碎后，其实也不过是一片片小云彩。

虽然知道后果很严重，但杀死101号避难所所有米科尔森这个诱惑可太大了.王正道了好一会才把自己从遐想中解放出来：“那么有关玩家的消息，你还能告诉我什么？”

“顺其自然，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封尘印依然微笑着说道：“除此以外，无可奉告。”